( )
千夜將匕首從鞘內抽出來,翻轉手腕遞給寶兒。
寶兒卻沒有接,一臉沉思。
匕首的鋒刃在陽光下反射著森冷的光芒,寶兒盯了匕首半晌,才抬眼看千夜。
她的目光似是凝在了千夜的臉上,卻輕飄而虛無,“千夜……”
“是。”
“……剛剛我走在你前面時,你從後面將這匕首插進我的心臟,那該多好。”
“……”一直低垂著眼簾的千夜震驚抬頭,淡色的唇瓣瞬間失去了全部血色,慘白如水,“不!我不會!”
寶兒輕笑,嫩白的小手覆上他握著匕首的手,抓著他的手,將匕首緩緩的朝自己的心窩靠近,“你將匕首刺進我的心臟,我們之間一了百了,憑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逃出名燁城,你可以到一個新的地方,更名換姓,重新開始,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不用再做我的傀儡,也不用再做庾家的狗……多好?”
“不!不可能!”千夜控制著匕首的力道,匕首每朝她靠近一分,他的心就顫抖一次,“我叫庾千夜,生是庾家的人,死是庾家的鬼,我不會更名換姓,要光耀,也是光耀庾家的祖宗。”
在父親親眼看他被繼母打的半死,仍漠然以對時,他就忘記他原本姓什麼了。
是寶兒救了他,是庾家給了他新生,他姓庾,死也要姓庾。
想起與寶兒那次初見,他有幾分的晃神,寶兒趁他鬆懈,用力將匕首朝自己的心臟刺過去。
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匕首尖已經刺進她的肌膚,鮮血瞬間染紅了她胸前雪白的衣服。
他想將匕首奪下來,寶兒的手卻死死按著,他只能控制著匕首,不讓匕首插的更深。
他渾身都在顫抖,慘白的雙唇哆嗦的厲害,“寶兒,別這樣,你想怎麼罰我都行,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剁成肉醬……只是求你不要這樣……”
如果不是寶兒不喜歡庾家的男人在外面屈膝,他已經控制不住的跪下去。
怎麼懲罰他都可以,只是……不要這樣……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後,庾家五少從車上跳下來。
此刻眼前的一幕,任誰看了,都是千夜想將匕首刺進寶兒的心臟,被寶兒抓住了雙手,匕首才沒完整的刺進去。
庾五原本就是火爆性子,見這一幕,怒髮衝冠,衝過去一腳將千夜手中的匕首踹飛,第二腳狠狠踹在千夜的胸前,將他踹倒在地,緊接著就是一頓雷霆般狂烈的拳打腳踢。
“你這個畜生,白眼兒狼,當年如果不是寶兒救了你,你早不知道去哪兒投胎了,害她沒了孩子還不夠,還想刺殺她!你這個混蛋!畜生!人渣!”
千夜被他踹翻在地上,庾五一腳接一腳踹在他的前胸小腹,時候不大他的嘴角就沁了血。
庾五的保鏢與千夜是自小相識的,此刻看了不忍,拽住庾五,“五少,大小姐受了傷,我們還是趕緊帶大小姐回去治傷要緊。”
庾五這才從震怒中回過神來,衝到寶兒身邊看了看。
還好,只是刺破了肌膚,沒有傷到骨肉。
但這已經是不可饒恕的重罪,寶兒從小到大,除了被千夜推下臺階那次,連根寒毛都不曾傷過。
該死的千夜,簡直是他寶貝妹妹的煞星!
他回身拽住千夜的頭髮,將他扯進汽車後座,按倒在座椅下面,又將寶兒扶上汽車,他攬著寶兒的肩膀陪在寶兒身邊。
寶兒像個失魂落魄的洋娃娃,目光空洞,無聲無息的坐著,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庾五心疼,又是狠狠幾腳踹在躺在他腳下的千夜身上。
千夜閉著眼,任身上鑽心的疼,一聲不吭,一句也不辯解。
記憶中,很久沒這樣捱打了。
除了前陣子被寶兒折磨,這樣的拳打腳踢要追溯到寶兒救他之前。
那時,繼母生了弟弟,原本窮困的家裡更加捉襟見肘,繼母越發嫌棄他,嫌他糟蹋糧食,一天不捱打,絕對到了不了天黑。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身上天天帶傷,有時被打的下不了床,還要被繼母逼著下地幹活,燒水洗衣服做飯看孩子,每天累的像一條被扒了皮的狗。
那天,他被打的受不了,從家裡跑了出去,繼母見他竟敢反抗,愈加上勁,拿著木棍,在他身後一邊罵一邊追。
他好久沒吃過一頓飽飯,跑的腿軟,剛好摔在自那邊經過的寶兒腳下。
一萬塊而已,就讓那個應該被他叫做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