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井甜兒拉開擋在她身前的簡幽,恭敬的行禮。
段父看了她一眼,“跟我來!”
他的目光冷而悲痛,井甜兒知道,他們夫妻倆雖然感情不是很深,但畢竟是多年的夫妻,樂雅詩說沒就沒了,連她這個局外人都覺得突兀,更不要說段律痕的父親。
井甜兒從段律痕的身邊經過,看懂了他眼中的沉痛與擔憂,她沒在段律痕的身側停留,但她相信他懂她。
既然她此刻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
她在履行她的承諾,不管發生任何事,他若不棄,她必不離!
段父將井甜兒帶進了他的書房,這個威武高大的中年男人,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許多,他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張薄紙放在桌子上,“這是痕的母親的遺書。”
井甜兒走上前,將薄紙拿在手中,目光在紙上快速掃過。
遺書大致的意思是,她非常後悔在危急時刻沒有幫蔣夢瞳擋住危險,反而拿蔣夢瞳當了她的擋箭牌,害蔣夢瞳毀容,幾乎毀了蔣夢瞳一生,她愧對蔣夢瞳的父母,沒有臉面再繼續活在這個世上,她選擇了平靜的離開這個世界,離世前,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段律痕可以娶蔣夢瞳為妻,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蔣夢瞳的幸福,希望段律痕能遵從她的遺願,好好對待蔣夢瞳,照顧蔣夢瞳一輩子。
看完之後,井甜兒將遺書放回原處,往後退了幾步,平靜的看著段父。
段父拿起遺書,將遺書看了一遍又一遍,眼眶漸漸泛紅,看著井甜兒,“不知道你看完遺書之後,有什麼感想?”
井甜兒平靜的迎視他的目光,“我唯一的感想就是,她自己都沒做到的事,有什麼資格要求段律痕去做?”
“就憑她是阿痕的母親,給了阿痕生命,阿痕有責任有義務完成她最後的心願,讓她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段父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每個字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井甜兒平靜的看著他,“段律痕是您的兒子,您如果願意看著他娶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消沉痛苦一輩子,我也無話好說,看來這裡很不歡迎我,那我就告辭了,以後我絕對不會主動踏進這個大門半步,叔叔儘管可以放寬心!”
說完之後,她微微頷首行禮,退後幾步後轉身離開,她的腳步一直輕盈利落,身形一直秀逸筆挺,段父知道,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兒,家世、人品、相貌無可挑剔,尤其是她和他的兒子兩情相悅,生死相許。
硬生生將她和他的兒子分開,他的兒子會痛苦很久,一邊是親生兒子的終身幸福,一邊是已故妻子的唯一遺願,不管選擇哪一邊,對他來說都是個沉重的打擊。
他頹然嘆口氣,將身子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睛。
回程的車上,井甜兒手託下巴,手肘支在車窗上,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色,柔美的唇角勾著一抹冷冽譏嘲的弧度。
“姐,你沒事吧?”簡幽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
“沒事,”井甜兒回眸,嫣然一笑,“幽,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
“我在想,這下你姑媽高興了,她再也不用擔心我嫁進段家之後,面對婆媳問題,被婆婆欺負。”
“……”簡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老大的爸爸找你幹什麼?”
“放心吧,我沒事,”井甜兒笑著揉亂他的發,“別總板著臉,笑一笑。”
簡幽歪頭看她,忽然踩了剎車,將車停在路邊,傾過身子抱住她,“姐,對不起,是我不好,總是什麼都幫不到你……”
“傻瓜!說什麼傻話?”井甜兒抱緊他,輕輕拍他的後背,“幽,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站在我能看到的地方,永遠不離開我,我就會覺得很幸福很幸福,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害怕,更不會絕望,因為我知道,哪怕全世界都棄我而去,總還有個人在我身邊陪著我!”
簡幽緊緊的回擁她,“姐,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永遠不會!”
回到莊園,井甜兒開門下車,不知道怎麼了,腹部忽然一陣絞痛,腿一軟,重重摔在地上。
“姐?”簡幽驚叫了聲,迅速衝過來,蹲下身檢視,“姐,怎麼了?”
“沒事,坐的太久腿麻了而已。”井甜兒不想讓他擔心,笑著示意自己沒事。
她想起身,卻被簡幽按住肩膀,“姐,別動!”
簡幽輕輕捲起她的褲腿,白皙的小腿上,一塊青紫的擦傷。
井甜兒低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