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一個學生說。

“不要拉鈴鐺，還得給賞錢。”

另一個學生趕緊說。

“男子漢大丈夫，幾天不洗臉有什麼關係！”

幾個學生互相看看，都同意這個說法，很快的分配了鋪位，因為是夏天，他們帶的行禮不多，揭開包裹，把天津大麻花兒都拿出來，又拿出了幾個搪瓷缸子。準備加餐。

“沒有水！”

一個學生說。

“不要拉鈴鐺，還得給賞錢。”

另一個學生趕緊說。

“男子漢大丈夫，幾天不喝水有什麼關係！”

幾個學生互相看看，都不太同意這個觀點。提議者沉思了一秒鐘，就改口說：

“男子漢大丈夫，半天不喝水有什麼關係！”幾個學生互相看看，覺得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所以都盤腿兒坐在鋪位上，開始啃大麻花兒。

啃完了大麻花。嗓子有些幹。大家都不說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愛好，有人喜歡養花兒，有人喜歡養些小貓小狗兒，這幾個學生都是人才。人才們把眼睛一閉。開始閉目養神！

養神到了中午。有船員過來敲門：

“幾位先生，二等艙的午餐好了，幾位是過去餐廳用。還是給您送過來？”

幾個學生趕緊拍肚皮：

“中午不吃了，我們正撐的慌那！”

船員詫異的把嘴巴張開，用真誠的眼神望著他們一個個的。這種眼神是那樣的熟悉，幾個學生臉皮子都還沒有練出來，只好給了船員十個銅板的賞錢。

船員彎腰道謝，抬起頭來，繼續用真誠的眼睛望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帶頭的同學最知道華夏傳統的習慣，溫良恭儉讓，所以又給船員添了兩個天津大麻花兒。

把兩手佔滿的船員恭送出去，幾個學生躺回鋪位上養神，這神一直養到了下午五點多，幾個學生實在是扛不過去口乾舌燥。結伴出去找水。

天和海是一色的藍，水鳥和雲團是一色的白。海風潤澤，吹在臉上溫軟柔和。幾人都是青布的學生裝，戴著同色的毛呢鴨舌帽。乾淨整齊年輕活波，卻乾渴的恨不得去灌海水。

“海水不能喝，又鹹又澀又苦。”

跟著幾個住甲板的落魄乘客，他們很快找到了免費的開水房，用搪瓷缸子裝滿了水，喝了個痛快。

船上的服務人員又來敲門，拎著長嘴兒大銅壺，給他們的洗臉盆兒裡灌水。只得給賞錢。又有人來請吃晚餐，婉拒然而給賞錢。過了一會兒又有人來送洗腳盆，只得給賞錢。等最後一波送夜壺的來過了，幾個人蒙被子睡覺。

就這樣只堅持了一天，麻花也送光了，銅板也送光了。

“只要到了上海，找到我的同鄉郭小壯，一切都好了。”

領頭的鼓勵大家，又把那隻平安的信封互相傳看了一下，鼓舞了鬥志。

有輪船上的工作人員來敲門，一個同學哭著臉開了門，他下定了決心，再也不能給賞錢了，不是因為臉皮厚了，而是因為口袋徹底空了。

由此可見，如果你一窮二白，有一位大方的土豪朋友，請你白吃白住白玩也是不太方便的，因為總有土豪關注不到的地方，首先一點，賞錢就給不起。土豪是容易對付的，土豪的僕役們是難纏的。

洋輪的船員進來，恭敬的彎腰，給他們送了一份請帖：

“船長的晚宴，請幾位先生一定光臨！”

船長的晚宴是歐美遊輪歷來的規矩，是歐美中上層社會很重要的社交場合。因為有嚴格的社會階層背景，所以服裝上面，也是有要求的。男士們，要穿燕尾服，就是像燕子的尾巴一樣長長的，蓋在屁股上的服裝。

幾個大學生雖然沒有參加過，但是秀才不出門，就知天下事，他們讀書看報，對西洋的禮儀也是有所瞭解的。領頭的學生趕緊擺手：

“我們就不參加了，上船的時候比較匆忙，沒有準備禮服！”

歐美的遊輪上的船員，是按照歐美的規矩掙錢的，輪船支付他們一半的薪水，另一半的薪水，要靠船客們的小費。

所以船員們的態度特別的殷勤，就連叫吃飯這種小事，也是他們私下裡分派好的，為的就是賺賞錢小費。

殷勤的船員彎腰行禮，十分詳細的介紹：

“沒關係的，行車坐船，難免有不方便的時候，船上有專門的衣帽間，可以租賃禮服。新裝也有，如果能讓幾位先生看的上眼的，購買也是可以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