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允安並不回答。
老頭也不在意,繼續道:“既然你能拿到弘文館的名額,想必要得國子學、太學、四門學以及廣文館的名額是易如反掌,如若你能拿到50個名額,程家就全力保你。”
“程司馬說的極是。”自然會有人拍賣吹捧。50個名額足夠將程家的適齡嫡子都送入幾大學府了,那等於是保送的功名。
司馬一職向來是虛銜,不過虛銜又有不同。程家的司馬大人是30年前的二甲進士,因為進言邊事而貶官回鄉的,一聲司馬溜的他很是舒服。
“如果不能呢。”四所學校都是中央級的,雖然各省都有名額贈與,但物以稀為貴,程家要得5個也要運作許久,50個名額就是50份政治資本,代價著實高昂。
長廳慢慢的安靜下來,只餘潺潺的流水聲。
良久,正門被輕輕敲響。
程司馬微微抬頭,有些不滿自己製造的氣氛被破壞。
大管家低著頭走進房間,一面感受著濃重的壓抑,一面硬著頭皮道:“程秉遜少爺出事了。”
“什麼事?”幾名隆字支的先生登時伸長了脖子。
“秉遜少爺的的馬車,走到學宮附近的時候,突然散了架子。”
頓時有人笑了起來道:“我當是什麼事情,摔疼那小子了?這些工事房的人也該敲打一二了。”
程司馬的心思更縝密些,清咳一聲就止住眾人笑聲,繼續問道:“然後呢。”
越字支向來與隆字支走的近,程秉遜號稱一毛不拔,實際上偶爾還是會給他送些禮物,當然,司馬大人願意收下那些禮物的主要原因,還是看好其子程晉浩——這一代有機會得進士的,也就是兩三人而已。
大管家耳根都泌出了汗,硬著頭皮道:“馬車散架以後,不僅有程秉遜少爺,還有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都沒穿衣服。”
最先大笑的是程秉遜的親叔叔,頓時傻了眼,愣愣問道:“人帶回來了?”
“南陵府學政大人親自送回來的。”大管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程秉遜的老爹程文博也在房間裡,此刻抖抖索索的站了起來,眼看著眼淚都要流出,色厲內荏的喊道:“構陷,定是有人構陷,車伕呢?車伕呢!”
“車伕跑了,沒看見人。”大管家也在心裡暗歎。紹南城就是程家的地盤,只要不是像雪災那般的騷亂,其他的事情大都能壓下來。好死不死的,南陵府的學政來紹南檢查考場情況,繼而就在衙門口看見三男兩女玩快樂遊戲——南陵府的學政是7級文官,比紹南知府還高上一級,要想壓下來,委實太難。
管家能想到的,老爺們也都想到了,唯有程秉遜父親嗆聲道:“和秉遜一起的人呢?還有誰看到了?”
“正是散衙的時候。”言下之意,人多且亂。
事情都是安排好的,算好了量的春藥灌進去,等到南陵學政要出門的時候,再給他們喂大量清水,然後故意讓馬車在學政面前散架,擋住道路的同時,還把幾個正在興奮中的男女摔將出來。而到了學政忍怒問話的時候,程秉遜又差不多清醒過來,結果就是百口莫辯。
順利的過程,讓乍聽此時的大管家也辨不清緣由,只趁著老爺們暴怒前道:“學政大人當場革去了程秉遜少爺的功名。”
程文博“啪”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隆字支的人霎時間亂了分寸。
程晉州以旁觀者的角度看著這出鬧劇,心裡暗暗下著決心。
……
第七十五章 訓誡
傍晚,學政即派衙役召程秉遜之父程文博入衙,當著紹南州學政、教授等十數人的面,將之狠狠的訓誡一番,飭令其嚴加管教子侄。可憐程文博六十歲的人了,又是舉人出身,何曾受過如此羞辱,整張臉從開始到結束,始終是漲紅的,周圍站著的都是紹南州本地官員,各個也是尷尬無比,他們大都與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怎可能不認識程家隆字支的耆老,但人家南陵學政亦是正經的高階文官,在以禮教為尊的官場中,身份稱得上顯赫,紹南府學政說話都要自稱“學生、弟子”,所有人只好腆著臉看程文博與程秉遜父子臉色變幻,猜測二人何時因氣破肚皮死在當場。
對讀書人來說,此等侮辱,夠得上隱居避世或者自殺的標準了。事實上,父親當街野合這種“香豔美妙”的故事,已經足以讓年少的程晉浩完全抬不起頭來。至於經書,更是完全看不下去了,看了也沒有用處,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不敢去想,自己在科考前的“家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