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司令一呆,為他眼中的那團死水微瀾而心生震顫,卻聽,詹溫藍的下一句更為冰涼:“冷云溪既然表明了態度,以我對她的瞭解,你最好做最壞的打算。”
詹司令一僵,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兒子:“你,你說什麼?”
難道真的一個小丫頭片子在電話裡隨便放兩句狠話,他不僅要夾著腦袋做人,還得膽戰心驚地誠惶誠恐!
詹溫藍冰涼的雙眸裡露出一份苦澀,微微閉了閉眼,那雙從來溫潤儒雅的眼睛裡漸漸地落成一地塵埃。
“我只是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承受不住。”
稅務機關有什麼許可權勒令他們立即回國?連機場都沒有出,就被人直接“帶走”?
他的父親不是腦子不夠使,而是被冷云溪的年紀迷惑,認為她不過是天馬行空地在那自吹自擂,可到底事實會是什麼?詹溫藍慢慢地攥緊手心,連他現在都已經猜不透了。
冷云溪,冷云溪……。
他在心底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
反覆,而迷茫。
是不是,一開始,在那晚跟著她一路尾隨到“不夜天”就是個錯誤。
他看得到她表面的絢爛華麗,卻沒看清她藏在浮華下的真正的面容。
權勢,家族,大義凌然的原因背後其實掩蓋著太多複雜陰暗的東西。
或許,從他蓄意接近她的那一刻起,這場結局就已經註定——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她的家人既然已經平安度過危難,怎麼可能放任他們安然?
“請吧。”那兩位公職人員看他們遲遲不肯動,忍不住回頭,又做了個“請”的手勢。
詹司令臉色漲成醬色,漲成醬色,脖子上幾乎連動脈都看得一清二楚。“我自己會走,催什麼催!”
兩人在周邊無數人驚訝揣摩的眼光下,隨著那身穿制服的公職人員離開。
第二天,詹家如遭電擊。
詹夫人給遠在英國的母親打電話,哭聲顫抖:“媽,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詹老夫人自從女婿和外孫離開後一直心神不寧,突然聽到女兒這通電話,整個人都如風中樹葉,搖擺得不成樣子:“怎麼了?你別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和我說。”
“溫藍和他爸的電話突然都打不通,從昨天開始,連一點訊息都沒有。我派去接他們的人也突然不見了。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那麼趕著回國?你知道的是不是?告訴我,求你,快點告訴我。”詹夫人自從嫁給丈夫之後,一直沒操過什麼心。自己兒子又爭氣,圈子裡的人沒有不羨慕的,如今一下子兒子和丈夫都失聯,她整個人都快瘋了。
詹老夫人杵著柺杖,一下子腳軟,手勁一鬆,整個人都疊在地上。
喘著粗氣,右手緊緊地扶著胸口,臉上沁出層層冷汗。
“老夫人!”老管家趕緊衝上去,從緊急醫用箱裡取出藥丸,迅速地讓老夫人服下,見她逼著的眼睛不住地顫抖著,忍不住接過電話。
“媽,媽,你怎麼了?說話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說點話,千萬別嚇我啊。”詹夫人的聲音顫慄得更加嚴重,整個人都要昏厥過去了。
老管家趕緊應聲:“沒什麼,夫人,您別擔心,老夫人只是一下子急得有些岔氣。待會找醫生來看看就好。您放心,我在這呢。”
“管家,我……。”詹夫人急得不知所措,幾乎亂了手腳。還待說什麼,卻被老管家一下子打斷。
“少爺和老爺應該只是被請去履行正常程式。過幾天就沒事了,您放心,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這話,他說的空洞,絲毫沒有任何底氣。可如今,也只能靠著這種沒有依據的安慰來緩解對方的情緒。
詹老夫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醒來之後,已經睡在床頭,第一反應就是要打電話給女兒,卻被老管家給制止了。
“老夫人,您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最重要的,還是少爺他們能儘快解決問題。否則,您就算說破了嘴,夫人那邊也安不了心。”
詹老夫人恍惚地倒回床上,悲愴地用手遮臉:“作孽啊。這都是做的什麼孽!”
老管家悲傷地低下頭,臉色一片蒼白。
三天後,當漆黑的夜幕降臨,一襲天鵝絨藍色長裙禮服加身的冷云溪慢條斯理地從賓利上露出腳踝時,整個倫敦所有知名與不知名的媒體都將長長的鏡頭對準了她。
那空靈清冷的眼像是一波湖水,狹長的眼底像是最通透的一面鏡,將整個世界都能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