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氣氛持續了片刻,被他打破。
“安瑟艾爾,我的名字。”他勾了勾唇,帶著涼薄意味地道,“我都不記得上一次被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時候了。”
語琪一愣,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那個問題,本著良好的敬業精神,她輕聲道,“我會記得您的名字,父親大人。”頓了頓,她緩緩地加上一句,“至少在我化為灰燼之前,這世上會有第二個人記得這個名字。”
59攻略血族反派【8】
“至少在我化為灰燼之前,這世上會有第二個人記得這個名字。”語琪的聲音輕緩而柔軟;像是這世上最溫柔纏綿的誓言。
如果這話是說給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聽;那麼攻略任務或許會立刻達成;可惜她面對的卻是一個心比大理石還冷硬的血族。
金髮親王看了她片刻;卻是輕笑一聲,隨意地點了點頭,態度像是敷衍鬧騰不休的孩子;“很好;不錯。”
——很顯然他並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就像是聽到女兒說以後要如何如何孝敬自己的父親;在並不怎麼相信的情況下漫不經心的回答——有時候這樣的回答並非不想要;而是不相信能夠得到。
對於血族而言,生命是一座漫長到沒有盡頭的獨木橋,哪怕有時會與別人的軌道瞬間相交,但結果終究只會是擦肩而過,你最終仍會是一個人——那些說過愛你的人漸漸遠去,曾經並肩的朋友成為記憶,然後這個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你自己,你不再記得任何人的音容笑貌,甚至連他們的名字也變得模糊不清。
就像是一場原本盛大而絢麗的電影,所有曾經令人刻骨銘心的角色在時間流逝中漸漸淡化遠去,成為無關緊要的背景,而在最後的最後,唯一的強光突兀地照在你的身上,形單而影只,像是無聲的獨幕劇。
而他根本問也不問便隨意地給她取了個名字,便是因為在他看來,終究會離自己而去的事物,沒有銘記的意義。
……
語琪本以為他帶自己過來這裡的原因就是充當拭血的餐巾,但事實證明她錯了,由於不知從何而來的興致,他開始訓練她快速移動時的速度和技巧。
他的訓練方式同毫無耐心的性格很符合——沒有要領講解,也沒有親身示範,而是讓她直接開始實踐。
隨意地從地上拾起一塊碎石,他半眯著雙眸偏頭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一彈指——巨大的力量推動之下,那塊碎石離開他的指尖,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極速向前。
並不需要他多說,語琪便已識趣地追了上去,只是她還未掠出多遠,那塊石子已經在數十米外落了地。
還未等她停住去勢,身後又傳來石子與空氣極速摩擦的聲音,只是方向卻不是往這,而是正好相反。語琪咬牙,硬是頂著巨大的慣性在空中轉了個身,朝著第二顆石子而去。
同金髮親王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看到他唇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不知為何,她覺得那其中似乎帶著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這樣來回了數十次,他似乎是玩夠了這個近似於‘扔飛盤讓狗狗去撿’的遊戲,扔掉手中的石子,刻薄地評價道,“行了,以你那可憐的能力估計也只能到這種程度。”頓了頓,他看著半撐著膝蓋努力平復的語琪,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毫無同情意味地問,“很累?”
語琪聞言緩緩抬起頭看他,勉強笑了笑,“還好。”
他滿意地點點頭,繞著她姿態優雅地轉了一圈,“既然不累,那麼——”他緩緩笑開,回頭望了那銀灰色的蝙蝠一眼,“布魯克斯,帶她感受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飛行。”
話音剛落,布魯克斯便鬆開了爪子,從樹杈上落下後展開翼膜,優雅地在她面前盤旋了一圈,而後猛地轉身朝一旁的樹叢深處扎去。
他斜睨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愣著幹什麼?跟上啊。”
無奈之下,語琪只得再一次追上去。
作為一隻活了五百多年的蝙蝠,布魯克斯顯然深諳飛行的技巧,即使是在處處障礙的樹叢中,它也盤旋自如,不斷地變化著方向避過樹幹和枝葉等障礙,且速度不曾慢下來一絲一毫。
若不是上一次任務所奠定的經驗基礎,語琪或許連跟都跟不上,但即使如此,跟著布魯克斯穿越了整個樹林之後回到原地的她仍然是狼狽不堪,身上華貴的禮服被樹枝劃出了多道破損,手臂上也多了幾道正在緩慢癒合的血痕。
她無奈地在金髮親王面前停下,等待著有可能遭受的奚落或是別的什麼。
他將她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