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痔瘡?”
“電視不是有廣告嗎?好像屁股會很痛,椅子都坐不下去,所以要吃X記消痔丸,阿姨,是不是這樣?”
沈佩瑜唇畔有了笑,輕輕點頭。
浴室門被開啟,康仲恩背著康伯恩走出來,瞧見了她,腳步停了一下。
“佩瑜!早啊!”康伯恩神清氣爽地打招呼。
“早。”沈佩瑜應了一聲,隨即起身走進浴室,“碰”地一聲,關起門。
“怎麼?佩瑜好像心情不太好?”康伯恩有些納悶。
“爸爸,你廁所用太久了,阿姨生氣了。”康曉虹說。
康仲恩將哥哥放到沙發上,幫他墊好枕頭,淡淡地說:“她沒生氣,她一向有下床氣,刷牙洗臉後就好了。”
“喔?”康伯恩頗戚興味地瞧著老弟。“這麼熟悉她的習性啊?”
康曉虹好奇地追問:“什麼是下床氣?”
康仲恩笑說:“問你爸爸,叔叔去做早餐了。”
來到廚房,他烤土司、拌沙拉、打蛋、熱鍋,然後下油,看蛋在鍋子裡膨脹,煎出朝陽般的金黃色……
天終於亮了,她方才的神情已經告訴他,她是白天的沈佩瑜,理智而成熟,絕非是昨夜那個驚惶無助的小女孩。
事隔九年,他不確定她是否還有下床氣,可是,她會在屋子到處擺設植物,加強燈光照明,有椅有床的地方一定有枕頭,床邊還有一個糖果型抱枕,也依然在衣櫥的第一層抽屜塞襪子……多年前,她以同樣的方武為他佈置租來的學生套房:如今,在這間屬於她的房子裡,他又重溫舊夢。
昨夜,時光倒流得不可思議,夢醒時分,卻再度是心思各異的兩個人。
他將嘆息收藏在心底,準備好早餐,一樣樣拿到外面的餐桌,曉虹早就自動自發,拿了一塊三明治喂爸爸吃……
沈佩瑜梳洗出來,神色清朗,又跟康仲恩打個照面。
“一起吃早餐吧。”他語氣和緩地說。
“我到公司才吃。”她不想看他。
“阿姨,叔叔做的三明治很好吃耶。”康曉虹左右開弓,各拿一個三明治,自己咬了左邊的,又拿右邊的送到爸爸嘴裡。
沈佩瑜坐到康伯恩面前的小矮凳,淡淡笑說:“阿姨還不餓,曉虹每天喂爸爸
吃飯?“
康伯恩好不容易嚥下一口三明治,忙笑說:“我還可以自己吃飯啦,在家裡就用湯匙慢慢吃,可是曉虹硬是要餵我快快吃。”
康曉虹笑嘻嘻地餵了一口:“爸爸,嘴巴張大一點,待會兒我們要去醫院,沒時間給你慢慢吃了。”
“你看,你看,這個小管家婆……”康伯恩一句話還沒說完,嘴巴又被康曉虹黏上一杯牛奶,雖是有苦難言,卻也眉開眼笑。
“康大哥……”沈佩瑜又想掉淚了。
“佩瑜,你別難過,我這樣子很好。”康伯恩見到她的神情,開朗地笑說:“最難捱的時候都過去了,現在是我人生最光明的時刻。”
她被他的語氣逗笑了,抿唇點點頭。
康曉虹幫爸爸抹去唇邊的牛奶印漬。“爸爸跟我說,他剛開始不能動的時候,心情很壞,整天兇巴巴罵人,除了叔叔,沒有人敢靠近他呢。阿姨,你一定猜不到我爸爸這麼兇喔?”
柯智山也抓著一塊三明治,好奇地加入話題:“我怎麼沒看過大康叔叔兇巴巴的樣子?”
“喂喂!你們兩個。”康伯恩抗議了。“不要破壞我的名譽,我早就不兇了,蚊子叮我,我都不會反抗,饒它們小命一條。”
“啊!爸爸,你還說?都是我在旁邊拿電蚊拍,拍拍拍、電電電的,不然你早就被叮成一根特大號的紅豆冰棒子。”
“我差點被你電成紅燒肉了,還好你叔叔聞到香噴噴的烤肉味道,趕快過來救我。”
“那是我小時候的事情了。”康曉虹嘟了嘴。
“大康叔叔。”康智山問道:“康曉虹小時候常常欺負你,你不跟她兇啊?我以前去掀我姐姐的裙子,她‘啪’一聲,就打了過來,嗚!她是我看過最兇的女人。”
“哈哈!呼——”康伯恩做個深呼吸,又吐了一口氣,笑道:“我不能笑得太過份,會嗆到氣。智山,你姐姐有夠兇了,我也很怕她,她每次發明一些奇怪的蛋糕啦、咖啡啦、花茶啦,做了就拿來給我吃,我又逃不掉,只能乖乖地吃,害我愈吃愈胖,唉!這才是行動不便的最大痛苦啊。”
康曉虹說:“爸爸,如茵是想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