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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機閣的書房,赫千辰坐在書案後,一本本翻看面前的文書卷宗,提筆寫字的手穩定如初,平靜的臉色一如以往,甚至平靜的叫花南隱忍不住皺眉。
“你……”花南隱在房裡徘徊良久,走來走去許多次,終於忍不住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赫千辰沒有抬眼,就像他不存在,安靜的房裡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響,牽心草的淡香被秋風吹散自己口拙。
“你們……”摺扇在手裡敲打,他猛然開口,認真的問道:“當初你真是有意接近他,和他相認?”
這個他是誰,花南隱根本不必明說。
赫千辰抬起眼,筆下的墨滴落,在紙上暈開,提筆的手終於放下,卻一個字都沒說。
“真是這樣?”花南隱瞪大眼,向來喜歡玩笑的他這回面色很難看,“我知道你看重你的千機閣,隱約也知道你和朝廷的人有聯絡,但我沒想到與你合作的竟然是安陵王。安陵王是誰?是當朝唯一的王,是皇帝的親兄弟,是那些個皇子的皇叔!他做千機閣的靠山,要你拉攏赫九霄,你就真的那麼做了?”
他一直都知道赫千辰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平易近人,絕不可欺,更不能小視,這個男人為了穩固千機閣的地位甚至會不擇手段,但他萬萬沒想到,他這次,竟能把自己的感情拿來當做籌碼。
“楚雷位高權重,你與他合作那是與虎謀皮!赫九霄是你哥哥,雖然你們之間的關係我不大讚同,但事已至此我也不說什麼,我本來就不喜歡他,可這次別說是他,我都無法忍受,當時他會被你氣走我一點都不奇怪。”
說完這些,花南隱長嘆一聲,“千辰,不是我說你,你這麼做有意思嗎?要是連自己情感都能算計,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不在你的計算之下,是不是我這個朋友也是你算計來的?”
花南隱言辭向來犀利,這番嘲諷的話被他說來更如利劍,攤開眼前綢面的摺扇,他挑著眉說道:“我家與朝廷也有點關係,每年上供都有我家綢緞莊的絲綢,不知你是想要什麼?綢緞莊你是看不上眼的,畢竟不比巫醫谷,名聲也不如赫九霄,但就算名聲再顯赫看來也沒用,誰叫他是個人,是人就難免有情,血魔醫赫九霄終究也對人付出真情,然後發現自己從頭開始就被人騙,被人耍,那個人還是他的親弟弟……”
“夠了!”桌上一摞本子被橫掃到地下,紙頁紛飛,赫千辰重重一掌擊下,案上墨液翻濺,將白紙染成沉黑,也沾上他正在顫抖的衣袖。
“你以為我真的能做到這種地步?讓我的哥哥愛上我,以此來控制他,控制巫醫谷,控制武林局勢?花南隱,你別忘記,他是我的親哥哥!要是這件事被別人知道,足夠毀了我,毀了千機閣!”臉上的平靜破碎,他的手緊緊捏在桌角上,彷彿不這麼做就無法控制自己。
“就算如此,我還是陷進去了,我明明知道會萬劫不復,我還是不能控制自己,你知道當初我是考慮了多久才下定這個決心,又是猶豫了多久才回應他的心意?從那一天開始,我已經把千機閣,把這個在你眼裡,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千機閣放在最危險的境地!倘若我真的能計算好一切,就不會有今日!”
死寂的房裡只有他的喘氣聲,胸前劇烈起伏,赫千辰眸色冷冽,啞聲嘶吼,花南隱從沒見過他這副摸樣,愣在一邊,被他眼底那種沉痛懊惱,似如悲哀又近似自嘲的表情所震動。
赫千辰深吸一口氣,緩緩坐到在椅上,雙手扶住了眉眼,彷彿這樣就能平復他心底的翻湧。“任何知道我們關係的人,都能毀了千機閣,千機閣閣主與他自己的親哥哥亂倫……”
他輕笑,笑聲裡的苦澀和壓抑就像這秋日的風,清冷蕭瑟。
房裡長久的靜默,林花已謝,不見春紅,唯有秋風帶起窗外幾片枯黃拂落地上,青色的衣袖上,那點墨色漸漸暈開,像是水面上的漣漪,卻無法恢復如初,再也擦抹不去。
等赫千辰放下手,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近乎平淡,半邊側臉在陰影裡,顯得沉寂,甚至有幾分陰鬱。
此時此刻,那個男人是否在怪他,還是在恨他怨他?
見他如此,花南隱也知道自己之前說的過了,後悔失言,緩下臉色,想要道歉,但從赫千辰臉上看得出這根本沒有必要。
他的情緒之所以有這麼大的起伏,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只是因為赫九霄。
“千辰,赫九霄他出生之後就在赫谷,是不顧及那些的人,他對你有情,如今知道這件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