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中傳來克萊斯特壓抑的呼吸聲。
“你要什麼?怎樣才能讓你的恐懼消弭?”
“法碧安娜讓我調查弗朗茲施威格霍夫,我辦不到,”克萊斯特長嘆一聲,“我不想……我不能再回到過去。”
“所以找個理由讓我發怒,你再逃走?”
“我沒想過逃走。”
“那你現在做的是什麼事?這件事我讓別人去辦。兩個小時內回來,中尉,”艾德里安下了命令,“你自己回來和被同事帶回來,處置會截然不同。”
“上校,你根本沒有履行合約,除了花言巧語你什麼都沒做,那也別指望我會做什麼,”克萊斯特開始抱怨,“於公,辭職報告早就給你了,根據本州法規,這個時間我已經可以走了。你得講理。”
“襲擊的事我們會慢慢調查,別為這麼個煙霧彈損壞我們難得建立的信任,”艾德里安看了看搜尋結果,面板已經反饋出了克萊斯特所處的地理位置。
“這件事我的確辦不到,”克萊斯特的聲音突然變得疲憊不堪,“我說不清楚,也不指望你的寬恕。很抱歉,拿你的過去說事……搞砸就搞砸吧,再見。”
克萊斯特結束通話電話,轉臉又吐在蹲位裡,衛生間裡充滿了令人噁心的氣味。他衝了水,扶著牆壁艱難地回到房間。
倉促離開住處之後,克萊斯特就嘔吐個不停,伴隨臉部麻痺和短暫的昏迷,還差點開車撞死自己。不過沒什麼關係,這間骯髒的小旅館倒是適合像狗一樣死掉,克萊斯特想著。他很久沒這麼失控了。還沒等夠到床沿,昏迷再次侵襲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8 章
克萊斯特從昏迷中醒來。眩暈減輕了不少,暫時也不想嘔吐。他蠕動幾下,試圖爬起來,發現全身都被固定住了。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落到了誰的手裡。
他勉強轉了轉腦袋,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單人病房裡。旁邊有發出輕微聲響的儀器,呼叫器就塞在他的左手裡。病房的窗簾是拉上的,有微弱的燈光,他判斷不出現在是黃昏還是早晨,對面的牆上是個米黃色的掛錶。
克萊斯特試著解開手銬,沒成功,於是他閉上眼睛,感受著鞣皮拘束具怪異的舒適,捆綁似乎讓他感到愉悅和享受,他注視著淺色的牆壁和天花板,慢慢陷入睡眠之中。
下午四點,克萊斯特被梅申卡叫醒,他還沉浸在拘束具帶來的安全感之中,完全不想起來。
“戴維斯上校過一會就來。你幹了什麼,自殘?”梅申卡問。
“娜塔莎,快給我把這東西解開,”克萊斯特一聽,馬上嚇了個激靈。
梅申卡搖搖頭。
“他要是弄死我,你也沒好果子吃。”
梅申卡剛要說些什麼,她的無線電響了。
“請講……是,小野狼在這裡。”
她轉向克萊斯特,說:“上校來了。”
克萊斯特閉上眼睛。聽著交錯的腳步聲交替,感到一陣無力。
“CT結果過一會就出來,”艾德里安解開克萊斯特左手的手銬,為他按摩血液流通不暢的手臂,“預估狀態良好,今晚就可以和我回去了。”
“你說得對,我不可能會是個正常計程車兵,”克萊斯特抽回左手。
“我沒這麼說,你分清楚自己的幻想和現實。”
“我清楚得很。放開我,我馬上就走。”
“走?去哪?你的人生要如何安排?”
“我沒有什麼計劃……”
“你有計劃而不自知。”
“我有什麼計劃?”
“家庭。”
“家庭?我早就說過,我是出於自己的意志才離開家庭。我不會再投入到另一個家庭之中。”
“別忘了,你也是出於自己的意志才接受我,”艾德里安開啟右側的手銬。
“談不上接受不接受,我不想欠你。”
“你什麼都不欠我,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我們早就扯平了。”
“扯平了還銬著我幹什麼?還和我說你的前任……”
“那是人生的一部分,很自然。你的呢?說說你的前任。”
“我沒有。”
“怎麼會,”艾德里安保持著耐心,“你體貼又可愛。”
“不信算了,”克萊斯特扯著自己胸前的拘束帶。
“去年我追查你的下落,”艾德里安換了話題,用力握住克萊斯特的雙手,把他的反抗壓在最小的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