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竟是先帝遺孤》最快更新 [aishu55.cc]
鐵木爾捂著不住流血的脖頸,倒在地上“嗬嗬”地喘著粗氣。
沈識落在他身邊,毫不留情地碾上了他捂著傷口的手。
瀕死的痛呼聲激不起他一絲一毫的心軟,沈識湊近他,輕輕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那是一張和謝亦有著五分相似的臉。
地上的鐵木爾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像是看到了從地獄出來索命的厲鬼。他渾身不住顫抖著,用已經發不出聲的喉嚨嘶叫:“謝……謝……”
謝亦。
那個像是烏雲一般遮住了突厥太陽的大周武帝。
沈識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溫柔道:“我從不在殺人時摘下面具。”
斬閻羅再次落下。他偏頭躲過噴濺的血液,輕笑出聲:“你是第一個。”
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榻上的胡姬早就被砸醒了。她看著幾刻前還在和自己顛鸞倒鳳的大王被砍下頭顱,嚇得發不出聲。沈識用毒箭挑起鐵木爾的首級,冷冷看了一眼抖若篩糠無聲落淚的胡姬,說道:“煩請告訴其他首領安分些,不然當心和鐵木爾落得同樣的下場。”
冷風滌盪過他身上的血氣,沈識翻身上馬,在茫茫夜色中趕回晉陽城。
他要在鐵木爾的面容還能看清之時,把他掛到晉陽的城樓上去。
*
晉陽城的將士這幾日過得很舒心。
一是因為城中新來的寇姑娘是個妙手回春的小菩薩,困擾弟兄們多年的沉痾頑疾有了根治的可能——雖然小菩薩聽到這個稱呼就跳腳讓大家喊她“巫女”,但他們背地裡還是這麼喊。
二是因為哨兵方才來報,說不知為何駐軍距晉陽城最近的赤練部突向北撤退了十里。
守城門的將士正納悶地嘀咕著此事,忽瞧見大漠與天的交界處浮現出一個黑點,頓時警惕地抓緊了手中的兵器,不過在黑點逐漸靠近到可以辨認出來人時,他們又放鬆下來。
是沈公子。
沈識策馬長驅而來,隨手拿過了守城將士手裡的長|槍。駿馬奔入城門,而他卻踩著馬背輕身飛上了城樓。
長|槍一挑一掛,城樓的最高處多了一顆頭顱,而沈識手裡只餘下一支毒箭。年輕的將士們茫然無措,而年老的兵將則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隨後失聲痛哭起來。
“鐵木爾!”他們高呼著,“是悍馬部的首領,是突厥的大王!”
是用卑劣手段葬送了他們武帝性命的小人!
獵獵長風掃過沈識的衣袍,他躍下城樓,看到眼眶通紅的江策、失聲痛哭的長公主以及欣慰地望著他的沈瀾。
九日。
他用五日前往悍馬部,摸清他們的主帳和換守,半個時辰砍下了鐵木爾的首級,四日回到晉陽。
籠罩在大週上空的陰雲被掀起了一角,從今日起,北疆的百姓終於可以窺見一絲天光。
“阿識。”沈瀾注視著他,以一種詢問的姿態,“要將訊息送往金陵嗎?”
朝廷雖然昏庸無能,害怕戰事勞民傷財,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不希望除去鐵木爾。
如果將沈識斬殺了鐵木爾的訊息傳回金陵,太后必然會讓沈識入宮覲見,他的身份也定會引起懷疑。
沈識沉默了一會兒道:“送吧。”
他終究會出現在太后,秦家,和他那個“皇兄”面前。
不是這次,也會是其他時候。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拖延隱瞞的必要呢?
不過現在,他得去找寇窈,看看這隻箭上殘留的到底是什麼毒。
寇窈正在廊下對鏡梳妝。
江果兒的房間採光不太好,還有些悶,她乾脆把鏡子挪到了迴廊下,試著剛剛做好的胭脂。
沈識看到她時,她正在描額頭上的花鈿。
不過幾日未見,她好像又瘦了些,臉頰上的一點兒孩子氣的軟肉全都消失不見了,本就巴掌大小的臉顯得更加精緻,輕輕掃過來的一眼有種動人心魄的嫵媚。
明明以為分別幾日,那些紛繁躁動的情緒應該消失不見才對,卻沒想到在見到她的那一瞬又洶湧起來。沈識靠近她,情不自禁地喚她的名字。
“阿窈。”
以往沈識總愛連名帶姓的叫她,現在卻總感覺那樣太過生硬,簡直想把所有甜蜜的稱呼都用在她身上,卻又感覺那樣太過肉麻。
寇窈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