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曉荷看著蘇逸軒沉穩地握著方向盤,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前方,他今天穿了豎條紋的棉質襯衣,米色的休閒褲,相比前兩次的西裝革履,這樣的裝束更讓人覺得隨和親切。
曉荷坐在座位上想起韓冰講的關於他和亡妻的故事,如果他們的愛情在最熾熱的時候遭遇這樣的災難,他的不離不棄曉荷並不會過於好奇,但顯然不是,人到四十,他們的感情早就經過了婚姻的瑣碎和平淡,一般的夫妻到這個份上連表面文章都懶得做了,但他面對妻子的病重還能凡事親力親為,那就說明面前這個人的德行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年代已經像鑽石一樣稀缺。
曉荷想到這裡不禁想起魏海東,如果她病重的話他會不離不棄、親力親為嗎?答案是茫然的,如果在結婚的當初,她幾乎可以肯定他會的,那時他的溫柔體貼現在都到哪裡去了呢?
曉荷不禁在心裡感嘆:人只有適時地死去方可以永生,愛情只有在顛峰隕落方可以永恆。但感嘆歸感嘆,曉荷的面上十分平靜,生活是條永遠不會倒流的河,臨淵慕魚或者退而結網,都只是自己的事情。
車開得很慢,似乎專門為了照應曉荷的心情,曉荷呆呆地看著窗外,路旁的樹木緩緩往後倒去,像是整齊劃一的舞蹈,遠一點的地方,麥苗帶著希望拔節灌漿,油菜花開的一片金黃,遠遠望去,彷彿一副絕美的畫卷,眼前的一切讓曉荷想起一句詩句:春天就是一縷油菜花的香氣。
但是油菜花終會凋落,春天終會過去,是不是愛情也像花兒一樣,經歷過鬱鬱蔥蔥的春天,開到塗靡,終會落英繽紛?
隔閡暗生 第三十四章 大款的心事
曉荷對著窗外的景色暗暗嘆氣,等回過神來正好看到蘇逸軒關切的眼神看向她,她的臉頰發燙,從結婚以後,除了魏海東以外她從沒有離一個男人這麼近,車內的空間讓她感到無形的緊張,她對他歉意地笑笑,從窗外收回目光看著懷裡的天天,經過父母爭吵的驚嚇,他目前像只安靜的小貓靠在她的懷裡,她用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把下巴放在他短短的硬硬的頭髮上摩擦。
蘇逸軒默默地看著曉荷,心裡是莫名的感動,有很久沒有看到這感人至深的畫面了,充滿母性的女人總是最美的。
年過四十,蘇逸軒對女人可以說閱人無數了,青春的、成熟的抑或妖嬈的,但是沒有一個人讓他印象這麼深,昨天看到她騎著腳踏車走在路上,微風吹著她的頭髮,腳踏車後座上是孩子的座椅,她臉上的表情恬淡而自然,像微風中開放的玉蘭花,那種親切感讓他彷彿一下回到十年前,關於妻子的記憶慢慢浮現出來,以至於打錯方向盤將她撞倒。
有些東西,只有失去才知道可貴,蘇逸軒也是從妻子生病之後才理解家庭的意義,結婚以後他一直忙於生活的奔波、事業的求索,整天像個陀螺一樣馬不停蹄,他的妻子是個乾淨利索的女人,家務從不讓他沾手,忙一天回到家裡,到處窗明几淨,桌上熱湯熱水,讓人十分熨貼。
天長日久,他習慣了這一切,覺得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妻子的脾氣變的越來越大,整天疑神疑鬼,一點點小事就糾纏不休,而那時的他正好處於事業的瓶頸期,整天焦頭爛額,回家也不能好好休息,夫妻關係漸漸的從床頭吵架床尾和演變到惡語相向,互不理睬,那種壓抑的生活讓他對婚姻失望至極。
於是他開始逃避,回家越來越晚,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事業上,這當然招致了妻子更加強烈的抗議和爭吵,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對事業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巨大的回報,他從最初的白手起家幹到房地產行業的龍頭老大。
雖然事業的成功並沒有沖淡婚姻的陰影,但是對一個男人來說,事業成功的喜悅足以沖淡情感的困擾,在事業的成功中他變得豁達,當然這種豁達是表面的,雖然他對她的要求和抗議從最初的強烈反擊轉變為麻木、聽之任之,但內心的交流幾乎空白,這足以說明他對婚姻的失望。
這樣的生活狀態一直持續到妻子生病,噩耗來得那麼突然,她就像一棟大樓一樣轟然坍塌,他才驀然發現,離開她他的生活一片廢墟,他陷入巨大的恐慌和忙亂,孩子要找媽媽,老人需要兒媳和女兒的安慰,他的生活沒有人打理,因為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的生活習性,家裡所有的一切離開她陌生的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直到那時他才突然頓悟,妻子一直在他的生命中扮演最重要的角色,而他因為熟悉而選擇漠視,她一直任勞任怨的操持這個家,無論是貧窮還是富裕,她都安排的有聲有色,但他居然從沒有想過,瑣碎的家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