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科爾,想家了嗎?”
科爾點點頭。少頃,他問道,“在美國,現在應該是什麼時間?”
“美國與中國有十二個小時的時差,現在是下半夜吧!”
科爾嘆口氣,轉過頭,繼續凝視著窗外雨中緬甸村莊。
抵達東籲基地,雨已停了。汽車轉過一道山樑,它就宛如一個古堡突然兀立在他們眼前。雖然司機已事先通知大家,但伯特還是感到有些猝不及防。首先,出現在視野中是一座建在竹樁上的瞭望塔,然後是幾棟充當機棚的大屋子,它們四周散落幾間地勤人員工作間和倉庫,緊接著是一道長長的瀝青跑道。跑道的另一邊,是幾排新搭建的木屋,有幾個隊員在跑道上騎著車子,這時候,都停下來,注視著他們。伯特沒有找到飛機的影子,心中暗忖,可能他們就放在那幾個大機棚裡。正這樣想,汽車在一棵藏在大橡樹濃蔭裡的紅磚房前停下來。
伯特和希爾第一個下了車,瞧見幾個人已站在車門邊,等候他們。為首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他有一張因為長期飛行而被陽光灼傷的臉和像岩石一般突出的下巴,再加上一雙褐色的、直勾勾的眼睛,給人一種桀傲不訓、好戰的感覺,好像一個隨時要登場廝殺的拳擊手似的。伯特心想,這一定是他們的‘頭’,那個寒酸的老上尉陳納德,果不其然,很快他們就得到證實。
陳納德一邊介紹自己,一邊依次與每個隊員握手。像在部隊那樣,隊員們很快排好了隊伍,在他面前站定。陳納德收起笑容,他的臉就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首先祝願大家一路平它,然後話鋒一轉。他說,大家可能從沒有想到,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會是多麼繁重。它不像你們已簽定的合同那麼簡單, 我們面臨的不只是防禦,也不只是日本人的轟炸機,而是一場真正意義的戰鬥,而在這場戰鬥中,從任何方面我們都是出於劣勢的一方。他說,我只有你們這l00多名飛行員和99架飛機,但我仍然留給你們時間決定,留下來還是回美國?任何一個想要退出志願隊的隊員在今晚9點前把辭職信送到我的辦公室,我都會放行。過了這個時候,每人都視作自願留下。他然後宣佈,戰鬥訓練將從明天開始,隨後扼要地講述了訓練安排。飛行員將從第二天清晨六點開始由他授課,講解一些戰鬥機飛行知識。吃過早飯,他們就開始做實戰訓練,下午,是身體訓練和其它活動。
伯特認真聽著陳納德的講話,生怕漏過一個字。很快他就感覺到在國內時那種信心和夢想慢慢從心底升騰起來,全身又充滿著活力。彷彿一個在沙漠中跋涉數日的人喝上一杯清水那樣舒心,他環顧自己四周,發現其它隊員也像他一樣,聚精會神地聽著,望著他們痴迷的表情,他知道他們也被他征服了。
他的話戛然而止。然後從飛行服口袋裡掏出一盒駱駝牌香菸,從中抽出一支,含在雙唇之間,但他沒有點燃它。先期到來的隊員圍過來,雖然他們有些並不相熟,但仍親熱地擁抱,相互打著趣,陳納德喊過身邊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他正在招呼下面跑道上那些騎腳踏車的隊員。
“弗里爾曼牧師,你安排一下,讓小夥子們去休息。明天一早,他們就要上戰場,”然後他轉過身,對那人說了幾句,中年人點點頭,就一路小跑朝下面奔去。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十章(3)牧師弗里爾曼和‘公爵’杜克
弗里爾曼牧師中等身材,身體看上去十分結實。他穿著一件飛行制服,掛在脖子上的銀色十字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果沒有這個標誌,沒有人會把他當做一個隨軍牧師。他帶著隊員朝跑道另一邊那幾排木屋走去,道路是與營房建設一起新開墾的。因為才下過雨,地面像熔漿一樣泥濘,為了行走,路上鋪了兩排石塊,它彎彎曲曲向前伸延著,直達那些營房前。
“感謝基督,”牧師一邊頭前走著,一邊說, “你們有一個還算不錯的旅程,想想我們,被硬塞進一艘運兵船裡,那個指揮官,把旅行搞得像演習一樣,天天在甲板操練他計程車兵,喇叭裡播放著進行曲,從清晨一直到晚上,簡直使人厭煩透了。”
“牧師不抱怨,”霍華德微笑著說。
“我不是抱怨,”牧師臉紅了,“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是多麼幸運,以便使你們加倍熱愛上帝。”
“我熱愛牧師,我的父親就是一名隨軍牧師,”特克斯 希爾說,“在我眼裡,你一點不像個牧師,倒像部隊裡那些拎皮包的人。”
“可能吧!也許你穿上牧師袍,戴上十字架,看上去更像那麼會事。”
“這就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