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山血海,到處都是一片死馬破旗,只有無數的傷兵在血泊中無力的呻吟,還有無數倒在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土地上呼呼大睡的明軍士兵——如果不是隱約可聞的鼾聲,他們也與死人無異了。費了很大的勁,滿桂才看到屠奴軍天雄隊那面已經被弓箭射出無數破洞的飛熊旗,迎風飄蕩的旗下屹立一人,全身上下就象剛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卻依然站得筆直無比,穩如泰山,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天雄隊的代理隊長金國鳳!
下令士兵搶救傷兵和搬運已經昏睡過去的明軍士兵後,滿桂下馬步行,踩著淹沒腳步的血泊艱難走到金國鳳面前,衝著身上還插有箭矢卻依然怒目圓睜的金國鳳小聲說道:“金將軍,我們來晚了,你沒事吧?”金國鳳不答,滿桂有些吃驚,還道金國鳳已然陣亡,趕緊用手去試金國鳳呼吸時,金國鳳濺滿鮮血的臉上卻露出一點點笑容,艱難說道:“多謝滿大帥,我沒事。”
“建奴呢?戰況怎麼樣?”滿桂鬆了口氣,又回頭看看南面空曠的戰場。金國鳳艱難答道:“回滿大帥,今日辰時三刻過後,建奴阿濟格、務達海率領騎兵約七千人,向我軍陣地發起先後十五輪進攻,皆被我軍打退。我軍殺敵六千五百人以上,斬建奴阿濟格、務達海首級!敵殘部約三四百人,已向南面逃竄而去。”說著,金國鳳亮亮手中提著的兩個人頭,又艱難說了一句,“我軍傷亡,暫未統計,但陣地沒丟。”話音未落,金國鳳身體一歪,昏倒在了滿桂懷裡。
“快,把金將軍抬下去搶救!”滿桂扶著金國鳳大吼,親手將金國鳳抬上擔架後,滿桂花了很大力氣,這才從金國鳳右手裡掏出早已砍出無數缺口的馬刀,喃喃說道:“我現在總算明白了,盧象升那小子傲氣得連張兄弟都敢頂撞,卻為什麼要舉薦你代理他的位置。”
“滿大帥,南面來敵人了!”一個明軍騎兵大叫起來,滿桂抬頭,果然看到南面灰塵飛揚,隱隱還有馬蹄聲音傳來。滿桂毫不遲疑,馬上吼道:“全部上馬,列隊,準備迎敵!”
“得令!”整齊的回答聲中,明軍騎兵紛紛上馬,聚集到滿桂身邊排列隊伍。滿桂又舉刀大吼道:“弟兄們,別讓屠奴軍看扁了!給老子把這支建奴殺光!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滿桂騎兵紛紛吶喊起來。可是讓滿桂和他的走狗目瞪口呆的是,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竟然是一面白旗,旗下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建奴鑲藍旗旗主阿敏!打著白旗跑到滿桂面前後,阿敏馬上點頭哈腰的說道:“滿桂將軍,還記得我嗎?多年不見,風采依舊,真是可喜可賀啊。對了,還有我的事,張好古大人有沒有告訴你?”
“你的事我知道。”滿桂點點頭,表示張大少爺已經告訴了自己真相。阿敏鬆了口氣,又抬頭看看戰場,吐吐舌頭,諂媚的說道:“張好古大人的軍隊果然厲害,阿濟格和務達海兩個白痴的七千軍隊,在這種無險可守的地方,竟然硬是被殺得不到四百人跑回去,阿濟格和務達海兩個白痴也被砍了,真是多謝你們了,多謝了。”
“你是故意讓務達海、阿濟格和屠奴軍硬拼的?”滿桂忽然有種想一拳打在阿敏鼻子上的衝動。阿敏也知道這事自己做得很不地道,只能轉移話題說道:“對了,滿桂將軍,還有一個好訊息告訴你,多虧了我的及時提醒,努兒哈赤老東西派去偷襲筆架山的軍隊,也被趙率倫將軍他們給打敗了,皇太極和范文程那兩個白痴吃了大虧,已經灰溜溜的跑回東海堡去了。這都是多虧了我啊,如果不是我提前送去情報,你們非吃大虧不可。”
“那你呢?你一直在幹什麼?”滿桂甕聲甕氣的問道。阿敏奸笑說道:“我當然是躲在一旁看戲了,對阿濟格和務達海說你們的軍隊把我咬得很緊,有可能被你們前後包夾,騙他們拼命突圍,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兩個白痴,果然被你們給殺光了。”
看看身後被鮮血染紅的黑土地,又看看阿敏得意的笑臉,滿桂益發想一拳把這個張大少爺的候補老丈人鼻樑骨打碎。
第三百四十九章 新的回合又開始了
時間流逝,陰沉的天空重歸黑暗,朔風更緊,吹得人遍體生涼,隱隱已然又有些隆冬將至的景象。在這個寒風乍起的日子裡,張大少爺和努兒哈赤的心情卻早已進入了隆冬臘月,進入了冰天雪地,都是一樣的欲哭無淚,都是一樣的垂頭喪氣,更都是一樣的心如刀絞,悲憤莫名!
打了勝仗的張大少爺絕對不是得了便宜又買乖,一夜加大半個白天的血戰下來,明軍陣亡將士超過了八千人,屠奴軍天雄隊基本被打殘,陣亡的將士超過了編制的一半還多,獵虎隊和狼騎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