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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罷。”大郎道:“小人二十三歲了,不會武藝。就是文相公教我用弩,才學了兩日。”正在說話,只見那邊船上,走過一個人來,說道:“表兄外違了。”素臣道:“原來梁公在此,日京怎總不提起?”日京道:“我要緊問劉兄的話,忘記和你說了。”梁公道:“他們大鬧,我尚未起身。後來聽見表兄聲口,才急急走來的。我們如今快搬在一處去。”素臣問:“可是同路?”梁公道:“弟的船是回去的。”素臣大喜,吩咐把行李都搬上大船,淨過手面,吃了早點,四人坐下聚談。

日京道:“劉兄好膂力,素兄若不出來,我定要吃虧哩。”大郎道:“小人勉強支援,已是筋疲力盡。文相公若遲一會出來,小人定要受傷了。”日京道:“你這話通是假,老實對你說罷,我兩個要算做棋逢敵手哩。”素臣道:“閒話休提,我且問你兩人,緣何事到此?我出門時,梁公尚未回,何以又在一處?”日京道:“我那日吃酒回去,就到縣前打聽那賊禿下落,方知那賊禿的師父,是賜紫禪師,縣裡贓坯開釋了他,立刻叫他走了。弟回家氣了一夜。明日一早起來,也沒向家裡說知,打聽他往浙江,就一路趕下來。那知連日遇雨,倒受了他的累!到得杭州,方知那賊禿在靈隱寺掛褡,正往那裡找他,卻遇西湖後山發蛟,險些兒弄到水裡去。候了他一日,沒處下手,那知被昭慶寺裡接去,祝由治病,正值寺裡火著,連那生病的和尚,都一齊燒死。”素臣方知替松庵治病的,真是這個行曇和尚。點著頭道:“這真是天網恢恢了。”日京道:“我打聽這賊禿已死,親到火燒場上,又見無數焦炭也似的屍首,說個個都是和尚,心裡愈加暢快,在湖上吃了一醉,才回寓所。前日到關上去搭船,只見管關主事送出梁兄來,就下了船。不料因與劉兄廝打,得會素兄。”梁公道:“弟自江西回來,路過北新關,因關上主事,是先父的門生,順便一望,不想遇著日京。”日京道:“表兄要往江西,緣何忽要回去?”素臣因把前後事情,述了一遍。日京大喜道:“原來劉兄是素兄的大舅哩,今日我作東,替素兄會親。”大郎連聲道:“小人怎敢?”梁公道:“還是小弟作東,一來壓驚,二來賀喜,三來為日京、劉兄合面。”日京道:“什麼合面?不是這一打,我們怎得成交?如今是好了,與素兄做了親戚,我兩人便得常會,正有得打哩!”素臣等一齊失笑。梁公命家人坐著小船,趕回烏鎮,買備酒餚。將大船暫泊岸邊,講說江西風景。梁公道:“自小讀《滕王閣序》,不勝慨慕。豈知浪得名耳!”因極贊匡廬、彭蠡之妙,勸素臣至江西,必當暢遊。日京道:“匡廬競樓,彭蠡溝渠,若欲大開眼目,非崑崙、滄海不可!”大郎道:“小人曾從乍浦出口,飄至一島,尚在內洋,登山四望,已覺眼目一空。何況崑崙、滄海?”素臣笑道:“日京每作乘桴之想,不謂劉兄乃與同心。如有用我,其為東周、魯、衛諸國,尚可大行。況今天下之一統乎?何必懷居夷之志也。”

四人議論一會,酒餚已備,擺將上來。日京要大郎坐首席,大郎抵死不肯,說道:“景相公若這樣相待,小人就下小船去了。”日京道:“什麼景相公?我和你是朋友了,以後若是這樣稱呼,須吃我三拳。”梁公道:“日京怎只顧講打?以後劉兄若不與我們朋友稱呼,當飲以三巨觥。”素臣道:“最好。”梁公定素臣首席,大郎次席,自己與日京上下列坐。大郎不敢與素臣對坐,日京硬拉不從。素臣見他執意,只得把梁公一座換與大郎。日京道:“也罷,我們對坐著好。”大郎復不肯僭日京,日京暴跳如雷,方才坐下。三人原是好友,日京更喜新得大郎,談笑風生,歡然暢飲,自午前直吃到日落,湯飯過後,點起大蜡,煮茗談心。只見兩個船家,進艙磕頭討賞,一個是被弩所傷,一個是跌下河去,被水底石塊磕傷了頭臉。素臣解開銀包,取出一塊三五錢重的銀子,賞令買酒補苦。兩人連連磕頭,歡天喜地的出去了。素臣道:“劉兄,這弩豈是輕重發得的?幸喜未經練習,臂掌之力,不能運聚,若工夫深了,箭上再用藥煮,則中者無有不死。非到戰陣之上,及猝遇江洋大盜、北路響馬,斷不可輕發,致傷人命!你因何孟浪若此?”大郎道:“小人該死。也只道初在學習,未必能中,就中,也穿不進皮肉去。一時氣憤,發了一弩。半日在這裡懊悔,以後再不敢混用了。”日京道:“素兄休再埋怨,劉兄也不須懊悔,不是這一弩,便不廝打,怎知道你有這等膂力?以後只依著素兄說話,不是江海里,就到北路上守候強盜去罷。”眾人俱笑。日京忽然要與大郎比起力來,梁公道:“這船上又沒有石磐,如何比法?且到家再處。”日京不依,定要比較。素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