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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又李大拉拉的坐著,只做沒有聽見,一概不去理他。那原差悄悄的說道:“那兩位是房裡老師,那兩位是班中頭役,都是極行時的,不可輕慢了他!那使鬍子老師是承行,你的事情,都在他手裡,我替你私下招他過來,講一個規則,省得人多口雜,又費錢,又不好看!”又李冷笑道:“所言公,公言;為什麼要私下講究?也沒有什麼講究,只同你去見官就是了!”

那原差瞪呆了眼睛,那些人都向他打著市語,原差嘓都嘓都的說些什麼,只見眾人一齊開口道:“就是明講也好!”又李笑道:“我客中那有銀錢?即有銀錢,也不賞你們這些奸胥猾吏!”眾人不聽猶可,一聽時,個個磨拳擦掌,像要攢打的模樣。內中一個老者說道:“列位且不必動粗,承老師,你是承行,還是你去拍拍醒他,免得當場出醜。”那鬍子搖擺過來,又提出一個不知頭勢人。說道:“看尊駕衣冠,像是宮牆中人;但既涉官司,就有微末前程,也不濟事!況這事情重大,只怕有礙功名!此時若不破費幾個怪錢,將來悔便遲了!就是原告呈詞,也該抄看,當官好去辯理,不要差了念頭,自誤其事!”又李道:“方才票上雖未黏詞,那原告的名字,是未洪儒,注語是奸婢謀閨,狀子大約可知,何用抄詞?至於這一頂頭巾,原算不得什麼前程,久已要丟掉他!事情重大,諒不到軍流斬絞的地位,便有誤事,也沒懊悔,何須饒舌!”那承行向那老者道:“你聽見麼?我倒好心和他說正經話,教他筋節,他倒挺出這樣死話來,看去就是失時倒運的貨色!他說不到軍流斬絞,官斷十條路,若像照著這般樣子,去觸惱了官府,也就拿捉不定,便是拖著木狗去充當驛卒,也夠他受用了!”那堂吏合招房道:“別人的錢,還有隔兩日見效的;我們的錢,是走上堂就爆響的呢!傳語的時節,只消增減一兩個字眼,輕重一點子口氣,草供上要緊關目,結實的略松泛些,輕鬆的略結致些,就便宜得多了!”又李道:“我本沒甚口供,你傳話的好歹,敘供的呆活,總不干我事!”那承行瞅了堂吏、招房一眼道:“你們也有這些熱氣,去換他冷氣!我們且吃茶,等他見了棺材,再把石灰去揩他眼淚就是了!”只見值刑的說道:“你前程真假,雖沒考較,但這事少不得要革了再審的;到那時夾棍板子上身,休怪我們忒奉承了些!”又李大笑道:“這個還早,就僱了急足,飛遞諮文,也得一兩個月哩!”只見原差說道:“我差了這件古董事,買牌票,跑腳步,酒也沒喝你一杯,錢也沒見你一個,如今要見官了,難道也推甚死話不成?”又李道:“誰叫你跑腳步來?你既做差人,自該跑腿,不消和我說得。你若要牌票錢,該問你本官要,為什麼出這沒錢賺的牌票,拘起人來?白相公身邊,錢是有幾個,說過不賞奸胥,不要只管噴叨,惹我相公動氣!”

又李剛說完,眾人齊嚷道:“從不曾見這等犯人,開口就說賞字!誰是你的奴才?奸胥、相公的受你這聲兒、氣兒!耐著官府就要坐堂,停會出來,大家動手,打他一個爛熟,看他是竹醬篷?還是鐵醬篷?”又李冷笑道:“要打不妨,我白相公病了多時,筋骨並不爽俐,你們這些通草拳兒,每人替我打上一二百拳,只當叫你們捶背也好。”眾人不覺大笑道:“原來是個傻子!你看他瘦的那一把骨兒,倒虧他不知死活,說出這樣沒影的大話來!”又見店家走來,說道:“各位,這茶錢是誰出?吃了有幾十壺哩!還有饅頭。糖片、瓜子、腐乾,那一樣不是錢?看這人模樣,是不肯出錢的人哩!各位只要招架一聲,小店有了放心,就不敢來聒噪了!”又李道:“你這茶几個錢一壺y?”店家道:“茶是兩文一壺;饅頭、糖片、瓜子、腐乾,都是四文一賣。”又李在順袋內,摸出兩文錢來道:“拿錢去,我止吃你半杯茶,也算是一壺了。其餘都問吃的人要去。”眾人一齊聲哄道:“反了世界了!你為著官司,我們替你出茶錢,你休做夢!還認是官府發了大紅全柬,請你來赴席看龍船的嗎?”

眾人正在哄哄,只見一個人氣喘吁吁的,趕進店來,說道:“各位不消發怒,我來算還茶錢就是了。”一面說著,一面向一個纏袋內去摸錢。又李把那人一看,問道:“你是未老爺管家未能呀!”那人道:“小的正是。今日進城交帳,才知道這事。小的打發掉了這錢,來叩見文相公。”又李走過去,把纏袋一手揸住,說道:“這茶錢是不許還的!”未能忙打簽下去,又李扯住,低低說道:“我姓白。”未能會意,起來,高聲說道:“白相公,這是衙門規矩,不但茶錢,小的還帶著各項使費,在這袋裡。”又李不等說完,一面取袋縛在身邊,一面說道:“行賄用錢,斷然不可!你若出掉一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