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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岸,到關前閒步一回,走下船來。只見老尼靜悟,手裡拿著一貼藥兒,正待進艙。素臣問:“是誰吃?”靜悟道:“是了因師父,不知怎麼,忽然生起病來,口渴心煩,渾身潮熱。叫我到藥鋪裡去,說了病源取來的。”素臣悄向雙人說道:“這病是因你而起的了。”雙人道:“天氣暑熱,小弟也覺煩躁。或者受暑致病,亦未可知。”那知隔了幾日,了緣將席挖一小孔,還在偷看雙人。那了因竟自臥床不起了。正是:

絲盡春蠶空有殼,淚乾銀蠟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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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喚醒了緣因生起死 驚聽測字有死無生

雙人到晚來,聽著了因呻吟之聲,向素臣耳語道:“素兄醫理通神,明日該與老尼說知,替他診視用藥。”素臣道:“藕已斷而絲尚連,老弟情見乎辭矣!”雙人道:“素兄休得取笑。人命為大,何忍恝然?”素臣唯唯。

第二天一早,老尼即來說道:“了緣師父知道文相公深通醫理,要請去看了因師父的病哩。”素臣更不推辭,跟著老尼,從船舷上進去,診了脈息。正要出來,了緣留住說:“小尼連日也是心煩體熱,茶飯少進,要求相公一診。”素臣診過出來,與雙人悄悄說道:“了因之病,已不起矣。”雙人慌道:“難道竟無治法的嗎?”素臣道:“要治何難?只老弟通一點靈犀耳。”雙人驚訝道:“真個是這病麼?”素臣道:“一點不錯,只怕未必能到京的了。”說罷悽然,雙人亦為淚下。素臣道:“不但了因,即了緣亦恐不免。”雙人驚問道:“了緣不曾說有病。”附著素臣耳說道:“今日清早,還在蘆蓆窟窿中張看的。”素臣嘆道:“都是這張看的不好,旦旦而伐之,生機焉得不盡?大約了因是前晚俯就之人,與老弟沾皮著肉,故其病速而深。了緣止以目成,故其病遲而淺。然淺深雖殊,成功則一。我方才診過了因,即診了緣,病根都是一般,如何是好?”兩人正在悽惶,老尼慌慌張張的出來,催討藥方。素臣道:“此病非藥石可醫,惟有寬心排解。若再胡思亂想,雖盧、扁再生,亦無用也。”老尼進去說知,了因在內,嗚嗚咽咽,哭個不停。了緣著急,又叫老尼來,要他的藥方。素臣道:“他的病與了因一般,也沒甚藥醫治。惟有安心息慮,不費精神,不起雜念方好。”老尼嘆息點頭進去。就是那一晚,了緣也是臥床不起。素臣、雙人俱為慘然,只是禮法所在,無從井救人之事,不比釋氏邪說,可覺梵志之應淫女。每日如坐針氈一般,講究詩文的豪興,都消化盡淨。幸喜法雨連日體會素臣之說,要把自己詩文,改竄出十數首來,求素臣筆削,在那裡苦思力索,句酌字斟,不來與素臣糾纏,一任兩人攢眉相對,情緒無聊而已。

忽一日夜間,船泊臨清,只聽房艙一片哭聲,了因已是溘然而逝。素臣、雙人各為下淚。法雨尚未知了因有病,忽聞已死,更是驚駭。了緣哭了半夜,天明叫船家上岸,買了棺木,草草盛殮,就請法雨進艙,唸了入木經。當日就送上岸,寄在一個尼庵裡。素臣、雙人送喪回船,老尼來請素臣、雙人進去。了緣在枕上哭著說道:“有一句話,本是難說。如今小尼病已垂危,也顧不得羞恥了。我兩人之病,實為餘相公而起。如今師兄已死,不可復生。小尼奄奄一息,亦在旦夕。可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文相公作主,勸一勸餘相公,許收小尼為婢,或者還有生機。就是死了,也得瞑目泉下。”說罷,淚如雨下。素臣道:“餘相公是讀書之人,家教極嚴,此事斷然不能。但憐你病危,不得為不提醒。從前恐你們愛惜臉面,不好說及。如今你既自家說破,我可直言無忌了。你此病既為**而起,須將**來醫。但此時現在舟中,畫餅豈能充飢,枉自送了性命。你須把餘相公之事,置之高閣,只如雙人已死,渾身肉腐明攢,見之可怕。又譬如自己已死,埋在荒郊野墓,不能親近生人,屏去萬緣,掃除雜念,相思一斷,諸病皆除。到得身子好些,急急回家,尋一單夫獨妻親事,了你終身。不然,則遇著俊俏郎君,舊病依然復發,原少不得要做傷心之鬼。縱然遇著邪緣,畢竟擔驚受怕,並致出乖露醜。到了柳敗花殘的時候,誰來憐你?依舊空房獨宿,挨盡淒涼,妄想胡思,積憂成病!就是跟著餘相公,他有正室在家,未知能容與否?即或勉強收留,也只好略沾餘瀝,縱使大度容人,三百日裡,也須擁二百日的寒衾。豈如嫁一田夫俗子,夜夜同床,朝朝共桌,不比花前月下,膽戰心驚,沒有四妾三妻,拈酸吃醋。你須立定主意,不可走錯路頭,死者不可復生,勿以性命為兒戲,復蹈了因故轍,棄在曠野荒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