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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素臣看完,遞與田氏等同看,因說道:“孩兒等日課,敢不恪遵慈命!惟母親日課中,紡績一條,尚求更改。”水夫人笑道:“敬姜為大夫之母,尚勤於績,何況我乎?”素臣不敢再講。田氏等俱稱遵命。湘靈斂衽道:“大姐、二姐俱有詠絮之才,太夫人獨許兒學詩賦,或未悉其底蘊耳。乞太夫人一視同仁,不識可否?”水夫人道:“君子教人,不拂其性,順而導之,則人易從。汝以詩文為性命,若欲禁你筆硯,使專務女工,則鬱郁無聊,必生疾病。我故留此一個光陰,為汝陶情適性之地,非為婦者必當含毫吮墨,以荒婦功也。大姐、二姐雖能搦管,而所好不同,當以婦工為要。就是媳婦,他也通文墨,我從未令他吟詩作賦,正為此也。嗣後如遇令節及爾等生辰,當給假一日,聽爾等相聚,酌酒賦詩,以為歡樂,此亦蜡祭息民之意,其餘則悉依日課,可也。”湘靈感激受教。素臣稟道:“目今時勢,所急不在文章。孩兒欲以一分作文、讀文,一分作詩賦之工夫,併為閱史、習武,不知母親意下如何?”水夫人道:“這是極好的了!我之留此二分,令汝藝文者,因系本朝做秀才分內之事,爾能留心時務,舍輕從重,有何不可?”因取筆改作二分閱史,二分習武。素臣謹敬受命,逐日自課不題。一日,素臣正當習武之時,佩著寶刀,叫錦囊拿著弓箭,到園中望春閣來。那閣背西面東,閣前有幾百步空闊,一望都是垂楊,間著碧桃、紅杏、玉李、朱櫻,無邊春色,煞是可憐。素臣擇這一片空地,常來此舞刀射箭,發弩使槍。這日走來,遠遠的聽有鬨笑之聲,近前一見,卻是奚囊夫婦、賽奴、容兒、秋香、小躔幾個男女,在那裡舞劍作耍,見了素臣,奚囊、容兒都嚇一跳,秋香等就要走散。素臣叫住道:“奚囊、玉奴、賽奴是個會家;你們三個,是幾時學來?且各舞一回,看是如何?”三人沒法,你推我讓,容兒只得先走上前,向賽奴腰間拔出劍來,舞了一回。素臣笑說:“雖是力弱,也還虧你!”次及秋香,提著劍,橫七豎八的亂砍。素臣大笑道:“這是那一家,真個劈柴勢了!”末後輪到小躔,小躔不慌不忙挽起羅袖,把腰間裙帶緊了一緊,提起那劍,使個身法,藏過劍尖,全勢往下一坐。猛聽咄的一聲,那劍望著素臣心口直搠將來,剛離得三五寸,忽地一繳,風一般,快收轉去。只見那劍光,霍霍地耀著,嗤嗤地作響,左三右四,前五後六,舞得如一團白雪,萬瓣梨花,沒點空兒。正舞到熟處,忽地一收,露出一個瘦小身材,按劍而立,口不喘氣,面不改色,髻不亂髮,裙不動摺。素臣驚訝道:“這又奇了!你點點年紀,怎舞得如此純熟?就是玉奴,也不過如此,卻是那一個教來?”玉奴、賽奴道:“小躔姐的劍,比奴輩高了十倍,那裡教得他來?”小躔又不肯說何人所教,秋香道:“他的劍是木四姐傳授的,他還會使獼猴摘果、鷂子鑽天許多好看的把勢哩。”素臣道:“原來木四姐果是有武藝的。”因吩咐錦囊,去請太太及木四姐來此,看演武藝。錦囊如飛去請。素臣命玉奴、賽奴對舞了一回,說道:“你二人的劍,與小躔一般純熟,力量更足,因他的年紀小,故覺驚人。但都還是旁門,不是正傳,我當教你不換刃法。”小躔與玉奴、賽奴,俱歡喜無限。素臣正要叫奚囊舞劍,水夫人已領了鸞吹、難兒出來。原來鸞吹常時到莊,就與難兒同宿,兩個講得甚是投機。這日正來問候水夫人,錦囊來請,說小躔舞劍之事,鸞吹亦以為奇,因隨著出來觀看。到得閣下,素臣備述前事。水夫人道:“四姐每常議論,輒及軍營戰陣之事,我還認是紙上談兵,原來竟嫻武事;今日定要請教。”難兒�道:“二相公謀勝孫、吳,勇過褒、鄂,奴怎敢班門弄斧,貽笑大方!”素臣道:“小躔劍法,已見一斑;不必太謙,斷要請教的了。”水夫人道:“武事雖非婦道之正,而邑姜曾列亂臣,與望散比烈;洗夫人、章夫人俱以此名垂史冊,功被民生。世治尚文,世亂尚武。目今宦寺擅權,邊徼不靖,正值用武之時,四姐既有武藝,當精益求精,不可徒懷退讓,虛擲光陰。但較武須有賞罰,以鼓舞精神,昨日任親家送來的一腔豬、一腔羊、兩匹紅綢、兩壇陳酒,叫奚囊去各分一半,連豬、羊首拿來;紫函再去向二孃娘及大姐、二姐、三姐說,各帶一件器玩,同來一看。”奚囊、紫函領命而去。

須臾,豬、羊、紅、酒俱到。田氏領著璇姑等出來,田氏拿出一個玉魚,璇姑是一顆珍珠,素娥是一雙銀釧,湘靈漲紅了臉,縮手在袖裡,伸不出來,向璇姑、素娥道:“妹子沒曾關會,拿著不值錢的東西,怎生出得手?晴霞,快去取那玉獅鎮紙來。”水夫人道:“且慢去拿,你帶的何物,不防取出一看。”湘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