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暉兒將信將疑。
柳柳笑道:“當然是真的!我好端端的哭什麼?便是擔心爹也不至於哭的,再說了,與其哭,還不如去揍那害爹喝醉的人一頓!”
這話轉移了暉兒的注意力,“對!明天我們便去找他們算賬!”
“你啊!”柳柳失笑,“你還真打算去揍人了?”
“當然!”
“娘不是說了不許闖禍嗎?”柳柳板著臉,“他們得去不是,可若是你真的去揍人了,那輕點別人便說你任意妄為,重點便是仗勢欺人了,這豈不是讓我們有理都成沒理了?”
暉兒愣了一下,咬著牙不忿道:“可他們分明是在害爹的!”還不能找他們算賬嗎?
柳柳站起身,“有娘在哩,哪裡輪到我們小孩子出頭?你放心,要是他們真的敢害爹,娘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對啊!”暉兒眼睛一亮,“娘什麼壞人都不怕!我現在就去找娘,讓娘狠狠教訓他們!”
“明天再去!”柳柳拉住了弟弟,“現在去只會吵著爹休息,也妨礙娘照顧爹!”
“可是……可什麼都不做……”
“哪裡是什麼都不做?”柳柳笑道:“爹估計得睡好一陣子了,娘也沒用晚膳,我們去給娘做些好吃的,再給爹準備一份,以防爹半夜醒來。”
“好!”暉兒點頭。
……
易之雲的酒品很好,喝醉了倒頭便睡,而一覺醒來,唯一的後遺症便是頭疼,多年之後的這一次,也並不意外。
可卻如同從前的每一次醉酒,醒來之後見到的都是她,只是卻不再橫眉豎眼地教訓他或者挑眉幸災樂禍說頭疼吧?活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喝醉……眼前的女子,沉默憔悴疲倦,已然失去了所有的鮮活,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他。
“對不起……”
這一輩子,他虧欠她的怕是怎麼也算不清了。
可是……
真的不行了嗎?
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如何的彌補,都無法再回到過去了嗎?
“阿橋……”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柳橋輕輕笑著,讓人心頭一酸的笑容,她俯下身子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臉貼著他的胸口,揹著他的視線,“易之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成了這樣子……我也不知道……”
易之雲喉嚨一澀,伸出了手輕輕地抱著她,“是我不好……”
“不……”柳橋還是道,“是我的原因……就這樣過不好嗎?好好的過日子……我們一家人好好地過日子……明明是最好的結局的……”
“別說了阿橋!”易之雲阻止了她往下說,彷彿繼續說下去,便是真的無法挽回,“什麼也別說了!”
他明白的!
明白的!
這般多年她所經歷的如何能夠一夕之間說忘了便忘了?
他是在受苦,可是所受的不過是*上的,而她所承擔的比他要多百倍千倍!她所承擔的這些,本不需要她來承擔的!
從幼時開始,她便為他承擔了太多太多,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到了最後,他便是能讓她相信他是她一個人的都無法做到!
他不怪她會信雲柔的話!
那般多年……
那般多的事……
她如何還能如從前一般信他?
可是……
“阿橋,我沒有!真的沒有!”
柳橋知道他在說什麼,可是,這便是原因嗎?便是她的心結嗎?因為雲柔?因為她的那些話?因為她不信他們之間真的清白?是這樣嗎?可她沒有說謊的!那日對雲柔所說的那句便是他讓全天下的女人懷孕了她都不在乎,她只要他活著!是真的!是真的!她只要他活著!活著便好!可如今為何便成了這樣子了?
是她貪心了嗎?
他終於如她所願地活著了,活的好好了,她便開始在意了,開始貪心地翻舊賬了?
柳橋閉緊了眼睛,久久之後方才抬起了頭,“易之雲……”她凝視著他,“我們就這樣吧,就這樣過下去,好好地過下去,別再傷孩子們的心了……”
許久之後,說出來的仍是這無法放下的話。
易之雲忍著心中鈍痛,伸手撫著她有些冰涼的臉,笑道:“好。”
便是無法回到從前,我亦用我的後半生彌補你。
阿橋……
這是我如今唯一能夠做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