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一副等著她打上來的樣子。
雲氏的巴掌硬生生地頓住了。
“心狠?可怕?”柳橋繼續笑道,“娘,你覺得我不能心狠,不能可怕嗎?”
雲氏胸口起伏不定,震怒非常。
“我知道我是你們易家的童養媳,就算有婚書在,可仍是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低了你們一等,可是——”柳橋斂去了笑容,一字一字地道:“你覺得柳橋真的欠了你們的嗎?!當日你們幫柳橋脫離了柳家的苦海,免去了柳橋被賣去窯子的命運,可柳橋來易家不也是給你兒子沖喜成功?你養著我,可後來,養家的人是我,你兒子給了我婚書,可是,我也付出了,他如何待我,我努力回報!就算是論命,至少也還了你們一條了!娘,我從來不欠你兒子的,更不欠你們易家的!既然不相欠,為何我要低你們一等?為何我不能記恨?不能心狠?為什麼我不能報復?為何我傷心憤怒卻得不到一個我想要的解釋,還得替你兒子去解除那所謂的心魔?好了,我不願意了,卻成了十惡不赦!娘,我將你們當成家人,我想要跟你兒子一輩子過下去,可是在你們的心裡,我算什麼?我究竟算什麼?”
雲氏胸口的起伏仍是沒有平息,可是揚起的手臂卻放下了,雙掌握成了拳頭,目光復雜而顫抖。
溫熱湧出了眼眶,柳橋的視線被模糊了,水珠墜落了臉龐,“娘,我也難過,很難過很難過。”
雲氏腳步踉蹌了一下,合了閤眼睛,“阿橋,雲兒不是故意的。”
“可我還是難過。”柳橋繼續道,聲音已然沙啞,“娘,我還是難過,我還是憤怒,還是失望,你說他的心魔我可以解,可我呢?我的難過我的失望誰來解?”
“阿橋……”雲氏看著她,“娘求你……”
“娘,我也求你。”柳橋打斷了她的話,“我也求你不要逼我。”
雲氏盯著她。
“你放心,我不會逼瘋他的,我也沒這個本事。”柳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我也不會逃出易家,我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身家不會白白送人的,不過如果你要趕我走,我也不會賴著,但是,是我的人,誰也奪不走,我寧願毀了也絕對不會為他人作嫁衣裳!”
“你——”雲氏一口氣又竄上了胸口,可最終還是沒有宣洩出來,罷了,只要她不走,就罷了!可是……只是一個孩子!她只是一個孩子!為何就不能像一個孩子一樣鬧一場就過去了?可是……若是她真的如一個孩子一般,她又如何能寄希望她幫雲兒接觸心魔?
柳橋,你進易家,於我們而言究竟是福氣還是冤孽?!
雲氏無法確定。
走出了屋子,便見易之雲站在門口。
“雲兒……”
“別怪她,不是她的錯!”易之雲開口道,眼底泛著微紅。
雲氏眼眶溼潤,“娘知道。”
“她不會走?”易之雲問道。
雲氏點頭,“你也聽到了,她不會走的。”
“我不會讓她走!”
“她不會走的,也沒有地方可以走。”
“我不會讓她走的!”
……
自這一次爭吵過後,易家的氣氛便更加的低迷了,又過三日,柳橋頭上的紗布拆了,雖然傷口上的痂還沒有脫落,但是基本上是算好了。
而自從紗布拆了之後,柳橋每日一大早便出門,她還是將早飯給做了,可是,卻不再和易家母子一同用,然後一整個白天都呆在了作坊中。
而就在初五開市之後的次日,鴻運派人來定了一千斤的豆芽,所以作坊又忙碌起來了,只是大部分的功夫還是林小燕在做,而林貴這些日子也日日在作坊幫忙,可是卻比之前更加的沉默,而家中,王氏依舊罵罵咧咧的,漸漸的,村裡便有了傳聞說林貴是避了王氏才躲到了作坊裡面去的。
大夥兒都等著王氏去找麻煩,可王氏卻不知道是還沒知道這事還是顧及孩子不敢出門,一直沒有動靜。
至於柳橋,每日呆在作坊中圍著那石磨轉著。
磨著黃豆,卻不是做豆腐也不是做豆漿的,至於做什麼,林小燕也不知道,柳橋也沒說,林小燕看著弄的很認真,定然是在做什麼好東西,見她不說也沒有繼續追問。
而易之雲,自那日之後,便又沒有正面出現過在她的面前,可是每天她一大早來作坊,身後總會跟著一個尾巴,而在太陽落山她回易家的時候,前方總是有人在引路。
可兩人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就像是沒看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