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被她激起了憤怒,也是打算教訓她一番,可是,對上了那雙眼睛,他竟然生出了一絲膽怯。
難道心中有愧?
沒錯,他的確是有愧,可是何錯之有?!
他憑什麼因此而心生怯意?!
定是他糊塗了!
沒錯,他是對不起雲氏母子,可是……他又有什麼錯?男人哪一個不是想往上爬的?哪一個不是追逐功名利祿?
他本來已經安排好了,如果不是他們自己去京城找,過個幾年,他便可以安排好,給他們母子一個合適的名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可是雲氏竟然帶著孩子上京了!
還是在他成親的那一日!
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他十幾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都灰飛煙滅了,甚至可能連性命都不保!
他們在指責他負心之時可有替他想過?!
每一屆考中進士,乃至高中狀元的,哪一個不需要貴人的扶持便能走到高位的?沒有貴人扶持,沒有靠山,那便是滿腹才能最終也只能一輩子默默無聞!
蕭嶸便是其中一個例子!
他比他年長,入仕也比他要早,可最後不也被一直外放?而他還是娶了伯府貴女,可仍是不得不慢慢熬資歷?
為什麼?
還不是靠山不夠大,還不是成恩伯府只是一個空架子?!
安陸侯府那是什麼?
那是開國功勳,是輔助先帝登基的第一功臣!
他們看上了自己,如果他拒絕了,那前程便會徹底毀了!
他有選擇嗎?!
高峰見主子沒有回答,也沒有追問,“大人,可要小人動手?”
“先不用!”易昇搖頭,“雖然蕭嶸如今還不知道這事,但是如果那丫頭忽然間沒了,蕭嶸必定起疑!”說罷,沉吟會兒,又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見雲氏!”
“是。”
“雲氏!”易昇低喃著這個稱呼,腦海中浮現了昨日見到的那張臉,神色複雜而糾結。
……
府試的考試柳城跟縣試一樣,如今還大門緊閉,而來參加府試的,年紀最小的也是十幾歲的少年,所以並沒有重複像揚子縣縣試那般家屬來送的,便是有些考生有人來送,也都是書童或者下人之類,說起來柳橋一個女孩子來,也算是異類。
不過因為心中有事,之前對於那投注過來的詫異目光倒也沒有在意,而如今再回貢院,門口的人更是散了。
如今盛夏雖然已過,但是便是下人也不會一直堅守在門口。
柳橋站在貢院的門口,目光幽深地沉默著。
如果真的被她猜對了,她該如何安撫住易之雲?
“嫂子……”蕭瑀沉默了許久,終究是開了口。
柳橋轉身看向他,卻見他面色沉重。
“嫂子。”蕭瑀正色道:“那易大人就是那拋夫棄子另娶高門貴女的人?”
他沒有用父親來稱呼。
柳橋苦笑,“阿瑀,這件事你不要管。”
“嫂子——”
“我知道你想幫忙,可是這件事你不宜插手。”柳橋看著他,“那人不是你父親,他對易之雲沒有愧疚,更不會做出補償,相反,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掩埋這些事情!你是欽州州府的兒子,你若知曉這件事,那你父親也應當知道,即便你父親跟他不是政敵,可於他來說,亦是一個把柄!”
蕭瑀沒有反駁她的話,抿著唇看著她半晌,“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他目前為止還沒有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的意思。”柳橋緩緩道,“阿瑀,你如果想要幫我們,那你就讓他知道你跟你父親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我們跟你相識一事,也儘可能讓他知道你不過是念著我們相救之恩,不要讓他覺得你父親是我們的儀仗!”
“你們打算怎麼辦?”蕭瑀仍舊堅持這個話題。
柳橋道:“給他他想要的東西,然後繼續過我們的日子!”
“如果他不肯放過你們呢?!”蕭瑀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眸底閃過了陰鷙。
柳橋沉吟會兒,“他不會的。”
“為什麼不會?!他不是已經做過了嗎?!”蕭瑀神色也隨之陰鷙,“你們就打算坐以待斃?!”
“那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柳橋聲音維揚。
蕭瑀似乎窒住了。
“阿瑀,我也咽不下這口氣,也想過一些激烈的辦法對付他,報復他,可是那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