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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體說我呵

往後我拉屎還能背靠著什麼呵

你說我呵

伊克唱得那麼由衷,那麼痴情,渾身上下的花朵隨著歌聲搖搖擺擺燦爛地怒放著。

警察已經抵擋不住狂熱的人群了。人們大呼小叫嗚嗚嗷嗷地從座椅上跨過去,踩過警察的肩膀,潮水一般湧向臺上,把渾身纏滿繃帶和鮮花的赤裸的叛逆者簇擁著,喊啊,叫啊,-,二,三,呼兒嘿呀,一次次把他們拋向天上,然後又仿照著他們的模樣,也把自己的衣服都脫下來,撕成一條條的繃帶樣子纏在各自的身上。

已經沒有誰再擔當觀眾了。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狂歡的海洋。舞臺監督也情緒難倷地跑到前臺去了。現在只剩下林格孤獨地留在牆的背面,留在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真靜呵!靜得她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這種寂靜之聲實在令她心馳神往。林格緩緩地沿著牆根坐了下來,靜靜地凝神向天上諦聽著,凝神細聽著天上的音響。

她看見伊克衝出人群擠出來了,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來,帶著滿身怒放的傷花。林格不禁輕輕地笑了,輕輕地伸出手去迎接住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敞開身體迎接住了他。

她沿著那堵牆倒下去了,渾身覆滿了他灼熱的鮮花。循著那花深長的莖葉和技脈,一次壯麗而悠久的遠行又開始了………哦,那是誰又在打著旗幡遊行呵?綠色和平組織成員正在舉行裸體示威,抗議世界上的皮草製造商。可是他們怎麼忘記了,文明進化人類脫毛以後,人就只有披上狠皮貂皮狐狸皮才顯得文明高貴了些,人要是光穿著一件人皮、那簡直就算不上個東西,誰都沒臉就那樣上街。他們不也是用一條羊毛圍巾羞羞答答勉強遮住陰部,然後才好意思到廣場遊行的嗎?……哦,那又是誰在喊著口號鬧靜坐呢?東北的足球隊裡邊鬧集體罷練了,那裡有她心愛的兄弟臭哄哄的國腳們,她曾冒雨到豐臺體育場給他們當啦啦隊加油過,嗓子喊破了渾身都澆個透溼結果他們還是輸了。據說他們是嫌待遇低才展開集體裡練的,如果再鬧的話將會受到禁賽和禁止轉會的處罰。體育運動為什麼會變得愈來愈戰害人們的意志和身體呢?沒有重獎不服興奮劑的話,馬拉多納的球還會不會踢呢?……哦,那是誰在前邊的泳道里總阻礙著她往前遊啊?碧綠的游泳池裡,她的泳道被前方的一個男人侵佔了,林格的游泳鏡裡總是出現他那單調而又重複的夾水動作,多毛的兩腿併攏又張開,將中間鼓鼓的一團不住地凸現在她的眼前。如果林格總以跟他同樣的速度划水的話,就只能永遠跟在他的後邊,被他窩擠著,忍受著他炫耀他兩腿中間的一個凸團。

超渡他。只能是超渡他。

越渡他,就像超渡一隻蛙。

林格滿滿吸了一口長氣,然後一個漂亮的弧線,縱身潛入水底,像一條矯健的美人魚勇猛無畏地向前審騰而去。水波在她周圍一層層地展開,彌散,她彷彿變成一個閃亮的渦點,逍遙自在地沉浮,升陷。

待她重新浮上水面,轉身回頭望時,見那個蛙泳的男人依!日在那兒四肢擺動著,重複著單調的夾水動作。這時映現在她鏡中的,卻不過是他兩腿中間凸起的一個鮮紅色腦袋裡了。

林格滿意地笑了。她已經游到了終點。

伊克將從前錄的那盤帶子塞進機器裡,放上。林格走來了。正在穿越三月的廣場,肩著三月明媚的陽光。三月的薰風把她的長髮輕輕拂起來,拂得她好像就要乘風歸去,飄飄欲仙。

林格你在哪裡?伊克憂傷地低喚著。林格你快走出廣場吧,林格你快從玻璃牆裡走出來吧!

十一月的殘酷

將所有的記憶凍結

作風中最初的暈眩

仍能成為一道風景

就是無法還原成

昔日黃昏和夜晚的明媚

只要吹過就不後悔

伊克的心都要碎了。他不知道林格為什麼要突然間不辭而別,他不明白這一切突然來臨而又較然終結的意義究竟何在。他的身上還留有林格的體溫,他不相信她真的能夠忍心拋下他獨自而去了。他是那樣傷心地為她譜著曲。

任意的迷途

多麼美麗而痛苦

一百年以後

當你把葉子舉向空中

你仍會覺得有風

有風輕輕輕輕地拂過

反正是吹過了

反正是綠過了

那幾疑是從天上飄下來的聲音,是林格在回答他嗎?伊克滿懷憂傷,依!日在孤獨而無望地尋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