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回憶並不怎麼美好,齊南在心底暗歎一聲。
“公主。”他喚她,舉起手裡的食盒,“茶點來了。”
聚精會神捏雪牡丹的公主突然開口了,帶著分慵懶,分撒嬌:“齊南,你一定是有什麼麻煩事來找我,這個茶點我才不吃。”
齊南笑著開啟食盒:“真的不吃?”
玄乙扭頭,一眼望見桃花果糕和瑪瑙白玉糕,立即笑得春風滿面:“齊南你真好!茶是什麼?”
“華光飛景茶。”齊南將藍玉茶壺輕輕放在水晶桌上。
玄乙樂壞了,在盒中挑了半晌,先捻起一枚瑪瑙白玉糕,小小咬上一口,那邊齊南已經幫她倒好一杯茶,就著華光飛景茶的清雅香氣,她一口氣將半盒茶點都幹掉,這才滿足地吁了一口氣,拿起桌邊沒捏完的牡丹,繼續開始捏。
隔了一會兒,她忽然笑眯眯地舉起手,一朵冰晶似的婆娑牡丹正在她掌中盛開,半透明的花瓣上密密麻麻碧玉似的脈絡,幽麗至。
“齊南,這朵婆娑牡丹給你戴在衣襟上好不好?”
不好,她吃完喝完就不認賬了,齊南微微苦笑:“我這樣頭髮花白的老頭,戴什麼花?”
玄乙湊過來,輕輕將雪牡丹系在他的衣襟上,笑道:“你才不老,看,多襯你呀!”
齊南摸了摸雪牡丹,冰冷的觸感讓他心中微微一軟,聲音也變得溫和起來:“公主,今日已約了白澤帝君,該啟程了。”
玄乙露出滿臉茫然神色:“白澤帝君是誰?”
她慣會裝傻,齊南無奈,只得再次解釋:“上回與公主說過拜先生的事,白澤帝君是萬神殿內十名席之一,請他做先生,公主必能得益不少。”
“齊南你教我不就行了?”
齊南搖了搖頭:“神界豈是人人可當先生?只有萬神殿內有席位的天神方可擔當此重任,待公主年滿五萬歲,若沒有萬神殿內先生的手函,便是流放凡間的大罪,即便是帝帝女亦不可倖免。”
這是神界的死規矩,每一個未滿五萬歲的神族新丁,都須得拜一位萬神殿內的先生,修習五行陰陽,神職總則,運數劫數等等之類的東西,以便他們可以獲得神職,各司其職,不至於遊手好閒尋花訪柳,以致諸神墮落。
玄乙淡道:“我離五萬歲還早著呢。”
齊南曉得跟她軟綿綿講道理行不通,性笑道:“公主自然知道理由,又何須再問?”
她一天到晚就在紫府裡面窩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容易找天帝牽線介紹扶蒼神君,又叫她故意把事情攪黃了。帝君最怕的就是公主這樣養在深閨不知世事。
玄乙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今天不舒服。”
齊南戲謔地連連搖頭:“怎麼說也是個公主,不說一言九鼎,至少要說到做到。上回我和公主提起這事,公主是怎麼說的?隨我們安排。公主現在這樣,叫隨便嗎?再說,公主真的身體不舒服?方才吃茶點的時候我可沒看出來。”
玄乙終於放下手裡的雪花,起身扶了扶狐皮披帛,嘆道:“走罷,我去。”
萬神殿座落在中天萬神山內,因為離著天宮不遠,加上各神司核查校驗都在此處,所以神族們熙來攘往,是熱鬧。
長車落地後,齊南卻不忙下車,先從袖中取出了一隻玉匣,開啟後只見裡面鋪著霞光絲與天河玉織就的錦墊,墊上是一片巴掌大小的漆黑鱗片,幽深無光,紋繁複。
玄乙有些愕然:“這是父親的鱗片?”
鐘山龍神的鱗片無懼五行陰陽與神兵利器,堪稱至寶,送給白澤帝君那老頭兒,就為了求他收自己當弟?
齊南笑了笑:“以白澤帝君之能,自然當得起燭陰氏的龍鱗。”
據說這位白澤帝君是如今神界裡面還在任職的天神中歲數最大的一位,開闢天然之道,精通世間萬物之理,萬神殿內萬千十座殿宇,正是由他的大神通所庇護。
想要成為他座下弟的神族們,多如過江之鯽,奈何他選徒為嚴苛,往往還喜歡靈光一動出一些十分刁鑽古怪的問題來考驗慕名者,故而有傳言,十萬神族裡也難出一個白澤帝君的座下弟。
“白澤帝君原先聽聞公主年歲尚小,便推辭不肯見,若非天帝勸說,帝君又送上豪禮,怕是這一面也難求。不過,見面是見面,此事能不能成,還得看公主是否得他慧眼青睞。公主莫要胡來,枉費帝君這片龍鱗。”
齊南最曉得她的惡性,少不得苦口婆心一番。
玄乙一面點頭,一面推開車門,誰曉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