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樹木,成為一種和諧的存在,讓你的心變得寧靜久遠。
在我更為熟悉的另一個城市,是寬闊氣派的〃雙向八車道〃,整天車水馬龍的樣子。我與那個城市的最初相識,是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期。那是我第一次離開農村走進城市。刀削一樣乾淨利落的街面,是以老家的逼窄衚衕和崎嶇山路為背景的。城與鄉的巨大落差,在讓人神志恍惚的同時,也催生了一個難以言說的情結。它與夢想相關。它牽引著我,一步一個天涯,曾經的驚詫很快就習以為常了。激醒我的這種麻木記憶的,是一幅老照片:並不寬敞的街面,一排粗壯筆直的樹立在中央,兩側是零星的樓房,不高,但很莊重。車輛像飾品一樣點綴著街面。沒有廣告牌,沒有霓虹燈,甚至沒有太多的行人。僅僅是一條街,一條單線條的、青澀的街道。在它的上空,若有若無地漾著海的氣息。這幅老照片所儲存下來的,恰是90年代初期我所見過的那個城市。它簡單得令人珍視,簡潔得讓人心安,特別是那一排長長的古樹,讓人心裡忍不住地激動。時隔十多年後的今天,那些樹已了無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空闊,以及這空闊上無時不填充著的來來往往的車輛。我懷念那些樹。那些已經消失了的樹。在城市的所謂豐富裡,何以偏偏缺少了那樣一種讓人心安的東西?
齊國故地留下了那些經年的樹,留下了闊大的綠地和廣場。他們給自己儲存了一方餘地,地域的和心靈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