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八月二十三。
申屠嘉在陽陵南方的從葬區下葬。
劉徹遠遠的站在陽陵邑的城牆上目睹了全部過程。
此刻的陽陵,已經沒有了前世的宏大,因為先帝在位時間太短。
整個帝陵規模比之歷史上龐大的陽陵邑縮水了至少一半。
其中從葬區和帝陵本身的規模,縮水幾乎三分之二。
儘管如此,陵園依舊是一個堪比郡城的大城市。
譬如劉徹腳下的這條陽陵邑的城牆,就寬達兩丈,高約一丈,猶如要塞一般,牢牢的守護著帝陵陵園。
在遠方的陵園東北方向,帝陵工程依然在繼續施工。
哪裡是東宮薄太后未來的安息之所,也就是俗稱的後陵。
漢室的帝陵,比起之後朝代的皇家陵園,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於此了。
皇帝的陵墓座西面東,皇后的陵墓座東望西。
這就是所謂的‘同塋不同穴’。
自劉邦開始,漢室帝陵就是如此佈局<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另外,因為秦漢兩代,都把周代的昭穆制度當成一張廢紙。
所以,漢室的帝陵,也就完全沒有遵循昭穆制度的需要了。
於是,陽陵與霸陵還有劉徹給自己找好的茂陵,壓根就沒在一條水平線上的前後位置。
“最近幾天,列侯們都很不安生啊……”劉徹一邊走,一邊對跟在身邊的廷尉趙禹問道:“廷尉可聽到些什麼風聲了嗎?”
趙禹低著頭,道:“回稟陛下,臣聽到過一些……”
但他的心中,卻是忍不住的在顫抖。
在過去六十年的歷史上,每當天子單獨召見廷尉時,這意味著。天子決定拿一批人開刀了。
尤其是目前這樣的情況——趙禹是在廷尉衙門被天使忽然召來此地的,他是乘著虎賁衛的戰車,走過去少府為修建陽陵邑而開鑿的道路過來的。
趙禹來此。全程都處於保密之中。
甚至,就連他的副手。廷尉監,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這樣的情況,在漢室歷史上從未有先例。
就是當年周勃陳平灌嬰密謀推翻諸呂時,保密工作也沒有這樣細緻。
能與之相比的,大抵只有史書上記載的秦趙長平之戰時,秦廷為了隱瞞白起為將的訊息所做的部署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主宰數名乃至於數十名列侯公卿的命運時,趙禹這個以刀筆吏起家的寒門士子就忍不住的興奮起來。
“很好……”劉徹微笑著回頭讚道:“朕讓人在城樓下的馬車中放了些東西。愛卿回去以後慢慢看,看完以後,朕相信愛卿知道該怎麼辦!”
“諾!”趙禹恭身低頭。
劉徹轉身,看向前方,遠處南方的叢葬區中,百餘位列侯及其代表,正在肅穆的注視著申屠嘉的葬禮。
也不知,這些傢伙究竟有沒有知道,他們到底犯下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居然敢跟朕唱反調……”劉徹沉吟一聲:“真是不自量力啊!”
過去數天,長安的政壇局勢很詭異。
劉徹的詔書下達後。輿論和朝臣都是大唱讚歌。
法家和儒家更是大聲疾呼:錢制不合時宜,當儘早罷舊錢,行新錢。
但私底下卻是暗流湧動。
一大批在這次改革中利益受損或者感覺自己利益受損的傢伙。串聯了起來。
在文的方面,他們透過一份有六十四位列侯聯名署名的奏疏,請求劉徹‘暫緩廢行錢之策,與民生息’因為‘錢制驟變,恐傷國本’甚至威脅‘若陛下行之太急,恐海內怨懟,民不聊生’‘四海有沸騰之意,而山河有崩疽之險’。
尼瑪,你們這是嚇唬誰呢?
若他們好好說話<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劉徹可能也會跟他們好好說話。
但他們居然威脅起來。
威脅一個皇帝,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是作死的表現。
既然他們作死,那劉徹也不介意讓他們清楚。什麼叫die。
當然,肯定不能直接就將這些傢伙給弄死或者弄殘了。
不然,這輿論會怎麼看?
而且,此番長安的政局非常詭異。
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