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後臺時,劉子亮還一直在猶豫,在後臺繞了很久的圈。” 而此時此刻,劉子亮終於站了出來,面對面地接受艾滋病的挑戰,接受社會輿論和世俗觀念的挑戰,成為中國第一位敢於直面媒體,敢於在公眾場所亮相的艾滋病鬥士。 劉子亮的不幸遭遇在舞臺的大螢幕上播放著,隨著故事的悲慘程序,臺下許多觀眾都流下了同情的淚水……  
窮得只剩下血液
1967年春,劉子亮出生在豫皖交界、穎河中游的河南省周口市沈丘縣範營鄉和尚村。劉子亮的家鄉山窮水瘦,光聽那村名兒,就知道這地方怎麼挖也挖不出個金疙瘩來,要不村民怎麼會娶不上媳婦,遠遠近近直管這地方叫和尚村呢! 劉子亮出生那年月,正值文化大革命轟轟烈烈開展之時,山裡山外都在抓革命,刨地種莊稼都被認為是邪門歪道。一年下來,靠工分掙來幾粒小麥高粱,怎麼也養不活一家人。怎麼辦?老實巴交的父母只好在屋前房後多種幾畝菜蔬果腹,生產隊開會,時不時還被人指責為資產階級尾巴要割掉。好歹艱難歲月終於過去,一家人好不容易熬到文化大革命結束,改革開放開始。 該上小學了,父親把劉子亮送到村小的老師面前:“咱也不識字,咱這娃就交給你了,識幾個字將來好混飯吃。”那時候,家裡生活並不富裕,好歹也算是讓子亮把小學讀完了。劉子亮讀書也還算是用功,母親有意讓孩子再念初中,父親卻虎著臉:“上初中又要花錢,銀子錢硬通貨,到哪兒去找呀?”母親把她長年累月從雞屁股裡摳出來的錢遞到父親手上:“我再喂幾隻雞,好歹讓他讀完初中吧!”父親不再說什麼,只好讓劉子亮繼續讀書。 初中畢業時,劉子亮的成績已經躍升到全班前幾名了,老師寄希望於他考上高中繼續學習,而此時此刻的劉子亮,卻因家裡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錢來供他讀書而不得不被迫中斷學業,回到家裡,挑起了生活的重擔。 劉子亮幹活是一把好手。幹活之餘,還用心思去學習電器修理。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就是一輩子在豫東這地兒刨也刨不出個好前程來,成家立業,不多幾門手藝不行。誰知這一鼓搗,小夥子還真鼓搗會幾門手藝來,惹得鄰村鄰社的姑娘們好生眼饞。 1992年,終於有一位名叫孫菊香的姑娘丟擲的紅繡球擊中了劉子亮。劉子亮手藝不賴,孫姑娘心腸特好,兩人一拍即合,馬上定了婚,而且於次年農曆三月初八完了婚。常言道:要得發,不離八。三月初八這天,出席他倆婚禮的親朋好友都爭相誇讚劉子亮帥,孫菊香好,兩人是天作地合的一對。 婚後,兩人起早摸黑,幹完農活做家活,農閒時節小夫妻又風塵僕僕進縣城做起小生意來,目的為了一個:儘快發家致富。可是豫東這些年來乾旱頻生,田裡裂縫,地頭冒煙,丟下幾粒種子不長時間裡似乎都被烤焦了一樣十天半月冒不出一瓣芽來。春旱小麥減產,夏旱薯類無收,加之城裡生意門路不暢,雖不大賠卻無小賺,日子過得似乎越來越緊。 1995年又是一個大旱之年。秋收剛過,人們便忙著播種小麥了,莊戶人家指望秋雨冬雪給麥籽兒解解渴,再施施肥,期盼來年有個好收成。 劉子亮一家子拾掇完田邊地角,指頭扯指頭地眼睜睜看著別人往田裡使勁,自己幾畝地卻有勁兒使不出。為啥?缺錢買化肥!沈丘這地方地瘦,卻死皮賴臉靠著化肥種莊稼,沒有化肥,種子扔進地裡也是白搭,可買化肥要錢呀,到哪兒去找? 孫菊香見丈夫急得跟火竄房似的,就好意叫他去鄰村熟人處借點錢,湊合著把莊稼種上再計較,沒想到劉子亮一臉不悅:“咱們也有一雙手,找別人借,咱託不過那個情!” 孫菊香說:“咱借債還錢,咋就託不過那個情?” “拿什麼還?咱可就窮得只剩一把骨頭幾滴血了!” 劉子亮話剛出口,眼裡一亮,不等妻子回話便暗自思忖道:“賣血,不是條很好的路子麼?” 劉子亮知道,一段時間裡豫東南周口、漯河、信陽一帶,地下血站猖獗,好多鄉里鄉親伸出胳臂撈錢,彷彿自己身上的血管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銀鋪錢莊似的。危難之時,自己何不挽起袖管一試? 聽說丈夫要賣血,孫菊香不同意了:“子亮,你賣什麼都可以,怎麼能去抽血賣呢?“ 劉子亮急了:“咱這家當,不賣血又能賣什麼?” 孫菊香一想,丈夫說得也在理兒呀!就這麼個窮屋破家,還有啥值得賣的呢?孫菊香也被逼得走投無路,於是對劉子亮說:“要賣咱倆一起賣,一人抽一點,對身體危害也不大。” 劉子亮堅決不同意:“你瘋啦?都去賣血,如果出了事,家裡兩個娃咋辦?!” 孫菊香見劉子亮真的生了氣,進退兩難,只好同意他一人賣血。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