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完顏烈新身為北院大王對那名武士卻處處流露出小心恭敬。他低聲道:“公主殿下,今天您讓我向胡小天說那番話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原來這名年輕武士竟然是黒胡公主西瑪所扮。
西瑪冷冷道:“我父王不正有那個意思嗎?”
完顏烈新道:“公主誤會大汗了。”
西瑪搖了搖頭道:“誤會?是不是誤會咱們心裡都清楚得很,為了黒胡的利益,就算犧牲性命我也甘心情願!”
完顏烈新心中暗自慚愧,其實和親之事乃是他最早提出,不過當時胡小天和大康之間的關係尚未破冰,黒胡想要聯合胡小天對付大雍的想法由來已久,胡小天大婚之時,自己還親自前往雲澤恭賀,提議用和親來聯盟胡小天乃是發生在胡小天智取鄖陽又趁著西川地震,吞併西川東北大片土地之時。胡小天雖然接受了大康朝廷冊封,但是天下間誰都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胡小天扼守庸江天險,南控大康,北望大雍,若是他肯和黒胡聯盟,雙方前後夾攻,大雍就會處於腹背受敵的窘境,當然這只是黒胡理想中的狀況,中原最近的變化可謂是瞬息萬變,在使團南下出使的過程中局勢又發生了劇變,這其中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就是胡小天和大康關係的破冰。
胡小天和大康關係的破冰源於他和永陽公主七七之間關係的改善,雖然抵達康都方才一天,完顏烈新就已經聽說胡小天和永陽公主舊情復燃,完顏烈新絕不是個八卦之人,在他看來胡小天和永陽公主即便是當真舊情復燃了,也是因為政治的需要,天香國的突然崛起讓大康南部的壓力劇增,他們不得不有所退讓,對胡小天採取懷柔政策,暫時消除後方的隱患不失為一個絕佳的選擇。當然胡小天也有他自己的難處,因為難民的激增而面臨糧食短缺,如果無法在短期內得到解決,那麼胡小天即將面臨糧荒。其實完顏烈新本來還有一步棋可走,那就是雪中送炭,幫忙解決胡小天的糧荒,以此作為條件要求胡小天與黒胡聯手對付大雍,可是抵達康都之後,馬上聽說了大康朝廷決定糧援胡小天的決定,也就是說完顏烈新已經失去了最好的藉口。
西瑪縱馬向前飛奔,完顏烈新皺了皺眉頭,做了個手勢,身後五名武士和他一起同時催馬加速,緊跟西瑪身後。
西瑪卻怒道:“誰都不許跟過來!”
完顏烈新暗自嘆息,不過前方街道盡頭就是他們所住的驛館,西瑪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再說這裡是康都內城,治安向來良好,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西瑪策馬揚鞭,將滿腔怨恨全都發洩在那坐騎之上,那馬兒嘶鳴不已,完顏烈新幾人看在眼裡,誰也不敢上前勸說,畢竟都看出西瑪心情極其惡劣,在這個時候說話肯定要將怒火引向自己。
就在此時聽到佛號之聲,卻見從黑暗中走出一名紅衣番僧,黒胡國師崗巴多。
崗巴多朗聲道:“西瑪,馬兒何其無辜,你又何必將心中怒火發洩到它的身上。”
西瑪見到崗巴多出現,眼圈兒頓時紅了,她將手中的馬鞭掛在馬鞍之上,翻身下馬,含淚道:“師父,西瑪錯了!”
崗巴多向完顏烈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走,西瑪將馬韁扔給一名武士,垂下螓首站在崗巴多面前,因剛才的情緒失控而內疚不已。
崗巴多道:“真不明白你為何要跟著過來。”
西瑪道:“都說中原繁花錦繡,我自然想親眼看看。”
崗巴多淡然一笑,心中卻知道她應該沒說實話,此前她已經隨同黒胡觀禮團去雲澤參加過胡小天的大婚儀式,去過了中原的不少地方,此番前來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西瑪雖然是他的弟子,可畢竟是王室公主,崗巴多也不好過問太多,低聲道:“夜深了,先回去休息吧。”
西瑪搖了搖頭道:“我不累,師父,你陪我到處逛逛好不好?前方燈火輝煌咱們去看看。”
崗巴多知她心情不好,他對這個女弟子向來寵愛,點了點頭,陪她散散心也好。
師徒二人向前方走去,西瑪所說那燈火輝煌的地方是天街,這兩年大康連年豐收,國庫也漸漸豐盈,老百姓也開始解決了溫飽的問題,康都似乎又恢復了昔日的繁華景象,這座歷史悠久的都城乃是中原經濟文化的中心,比起黒胡國度,這邊的繁華景象可以說是西瑪從未見過的。
雖然已經入夜,天街之上仍然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西瑪很快就被這裡氛圍所感染,一掃剛才的不快,整個人開始高興起來,不時被路邊新奇的景象所吸引。
西瑪雖然經過易容,也換上了中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