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肖偉問道。

你笑笑，說會緊跟在你們後面。

你塞給我一個包袱，讓我趕緊上樓頂。我也沒有多考慮，急匆匆上了樓頂，卻不見他們上來。我聽得他們吵吵嚷嚷，像是在爭論什麼事情，卻不見有一個人上來。我心中焦急萬分，心想快上來啊，鬼子來了就來不及了。

忽然，裡面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我害怕極了，心裡一下子冷到了冰點。城叔，城叔，我喊道。

槍聲把我的喊聲淹沒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正想下去看時，卻看見你從下面上來了。

小東，快走吧，他們都不肯走，你一定要活著，包裹裡有我給拜託你的事，你一定要替我完成。永別了！說完你就拉上了入口處的蓋子。

我大哭起來，拼命撲打著蓋子，蓋子合得嚴嚴實實的，一點縫隙也沒有。哭了一陣，不見你上來，我知道你決心已定了，便不捨得離開了。

我找到下樓的樓梯，直接來到地下室。果然有一個向外的通道，我正準備進通道口時忽然注意到旁邊一間屋子裡亮著燈光。我心中大奇，心想這裡面是什麼東西。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我試著推了推門，竟然開了。

一股刺骨的冷氣瞬間襲遍我的全身，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眼前的景象卻令我魂飛魄散，我看見芊芊嬸子正微笑著躺在裡面……

我的第一個念頭是鬧鬼了！芊芊嬸子明明是下葬了的……我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廢棄房子的出口處才鬆了口氣。

芊芊嬸子，我剛才又見到芊芊嬸子了！

回頭看看鄭家大院，依然燈火通明，不知道你們怎麼樣了。

依據你以前給我說的地址，我來到了城西的方家，提到你的名字後，他們接納了我。回到他們給我安排的房間，我迫不及待開啟你給我的包裹，除了一些黃金銀元外，還有兩封信，一封是給我的，另一封是給老太太的。

信上是我熟悉的你的工整字跡：小東，見到此信時我恐怕已成為陰間一鬼。不必傷心，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因為我總算能和你嬸子團聚了。在這個複雜黑暗的世界上，芊芊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當我看到她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一剎那，我就已經決定跟她一起走了。只是為了替她報仇，遲走了幾天，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有兩件事拜託你一下，看在你我這幾年的情分上，希望你一定替我完成。

第一件事，你出去以後你找我母親，把那封信轉交給她。以後就靠你孝順她老人家了。另外，切記叮囑我母親，所有姓鄭的家裡人全部改隨我母親的姓氏—徐。第二件事，去年在百花亭遊玩的時候，我和你嬸子有個約定，希望我們到80歲的時候還能夠相守在一起，還能夠相聚在百花亭，想不到這麼快……這個約定我沒忘，我想你嫂子也不會忘，替我們了了這個心願吧，60年後請把包裹裡的那幅畫拿到故地，我和芊芊都會感激你的。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好好生活吧，永別了。

鄭銘城絕筆

我讀著那封信，眼淚禁不住簌簌往下流，城叔啊，我一定替你完成心願。

後來，日本鬼子沒有再屠城，在縣城守了幾天就撤了，只是留下了更多的人來駐守在北海縣城。聽說你和肖偉他們被逼到了四樓一個房間裡，大家一起自殺了。風平浪靜之後，我也曾想順著地道鑽回去看看，但我要進去時才發現地道里早已滿是塌陷的鬆土，再也進不去了。我不死心，趁著夜晚無人時從大門口偷偷跑進去看，但見亂草萋萋，一片雜亂的景象。來到芊芊樓四樓，果然在一個房間裡看到滿地的鮮血，只是連一個人也沒有。至於那個地下室，我沒敢再下去看，我想是芊芊嬸子捨不得你吧。

後來，我跟著老太太生活在鄉下，直到她老人家逝世我才又回到這裡，只是原來的鄭家大院早已是一座學校了。

初入學校時，聽得原來的芊芊樓，這時候已是女生宿舍了，接二連三有人莫名其妙的跳樓自殺，我大吃一驚，心想不會是你和肖偉他們的魂魄還守在那裡吧，於是我經常半夜偷偷跑過去燒紙，希望你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去了幾次，我無意中竟然發現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也在晚上偷偷在芊芊樓活動。那時候，這個女生宿舍早已沒人敢住了，他來這裡做什麼？觀察了幾天我終於忍不住好奇攔住他問究竟，他開始害怕的要命，什麼也不肯說，我後來威脅他說要告訴紅衛兵，他才如實相告。

原來他是這個學校的老師，來這裡是自己偷偷調查接連發生的系列跳樓案的。他告訴我說這個樓的四樓有奇怪的電波在活動，這些電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