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邊說邊斜睨了一眼兩人。雖然先前出場,讓他震驚了一會,但是之後……默默的想了想後宮之中曾經上演過無數“裝神弄鬼”之事,對能竄出來到殿中,說實話,他第一個懷疑便是暗衛背叛。更何況,讓他信神佛,這不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起碼,先作為一個人,保持最基本的整潔。
屋內靜謐無聲,唯有咚咚的聲響若有若無的響起,像是某種節奏飄蕩在室內之中,賈赦動動因高度緊張而緊繃發麻的大腿,眼眸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嘴角掛著淡淡疏離笑意的皇帝,心裡咯噔一聲。這調子是皇帝召喚暗衛專用,而且大殿之內樑柱之上也一直有暗衛跟隨護衛左右,可如今幾息過去了,沒有絲毫的動靜。
司徒錦手一頓,端起茶盞抿口茶,眉頭略微一簇,看了一眼兩人,嘴角一勾,垂眼撥弄茶蓋,低聲道:“倒是朕失禮了,還未請兩位仙人喝杯茶,戴權,上茶。”
癩頭和尚聞言,嘴角一僵,他們先前施法定住了殿內的人,但是殿外若是有人進來……忙推辭道:“人皇,您客氣了,吾等跳出三界之外,早已忘俗禮,今夜我們打擾再先,已萬分對不起。”
“正是!”跛足道人略一施禮,“人皇所言有理,待我們尋找出您變化之緣由,再來打擾,但請求您先讓三人青梅竹馬培養感情方便以後了結風流之案。”說完,再復行一步施禮,然後眼眸看了一眼癲頭和尚,眼睛一眨,對方一頷首,朝司徒錦一施禮,隨後兩人張嘴嗡嗡幾聲,像是古調一般,旋即消失在兩人眼前。
賈赦呆滯的看著眼前之景,不由得眨眨眼,然後雙手揉揉眼,若非空氣之中還瀰漫著一股怪味,他都要懷疑自己是累著眼花了。
司徒錦神色不善,眼眸飄了一眼房梁,“來人!”
疏影忽聽一聲傳喚若山崩地陷晴空霹靂在耳邊響起,忙不迭的朝下飛去,眼眸慢慢打量了一眼賈赦,心裡好奇,難道先前皇上搶龍床搶輸了,拿他撒氣?
看著神色如常的心腹,司徒錦淡然道:“你把今晚所看所行說一遍!”
“啊……是。”疏影舌尖一轉,轉了音調。雖然不解主子為何會提出如此奇葩的理由,但是經過這一個多月,更奇葩的事情也看過,心裡承受能力都槓槓的,口齒清晰,語調流利將今夜輪值發生的事情一一敘述而來,“今夜如同以往一般,主子您批閱奏摺,期間令賈將軍閱覽了請安摺子,賈將軍在批閱摺子的時候,不小心將雞湯灑在了摺子上,然後命吾等拿了先前準備好的全國官員假蘿蔔章,自己又撰刻了一份……”
賈赦抬手袖子捂臉,他敢保證皇上的臉色能開染坊。不過,皇上真很深思熟慮,一旦造假,全國大小官印全部都刻了一份,連玉璽都弄了兩。
假亦真時真亦假。
司徒錦揉額,“這段跳過!”下令刻蘿蔔章,是他這輩子永遠的恥辱。
此時默默腹誹的兩人,誰也沒料到日後起兵謀逆,這蘿蔔章反倒成了救命之物。
“賈將軍練完之後,便打個哈欠,準備入寢,主子您在批閱奏摺,然後……”原本流暢的話語一頓,疏影抬眸不解的看了一眼穿戴齊整的兩人,心砰砰的跳著,他好像先前……先前,眉頭緊緊的蹙起來,使勁的回想卻昏昏沉沉,似乎什麼也記不起來。
“你先退下。”司徒錦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會,無力的揉揉額,“去問問其他的人今夜之事。”
“是。”疏影額頭冷汗直流,磕頭之後,飛快離開。
屋內又剩下兩人,司徒錦看了一眼情緒明顯不在狀態的賈赦,問,“你對他們言詞相信多少?”
先前離去不知是過於緊張還是何種緣由殿門未閉緊,寒冬臘月的夜風吹拂進來,帶來陣陣的冷意,賈赦被凍得一打抖索,對於司徒錦的話語愣怔了片刻,半晌,才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若是真,就憑他們能來去自如,我就是任人宰割的砧魚。”
“若真有因果輪迴,也算你我有緣,何況……”司徒錦露出一絲的嗤笑,“真說善惡到頭終有報,皇族不是早就該淪為惡鬼了嗎?弒兄殺父,誅殺九族……說起來,這九五至尊紫氣加身,修道之人不可言說,不過是說的好聽罷了。佛也好,道也罷,這天命嘛--”說著說著,司徒錦忽然笑了笑,悠悠給自己倒杯茶,雙手捧著,轉眸看看底下的至尊之位。
“所有人都只曉得它的無上權勢,卻不知為了權勢所付出的努力,區區天命一詞就能涵蓋得了?!”
“那他們再來如何?”賈赦一頓,看了一眼對今日那莫名一僧一道完全不信的皇帝,呆呆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