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錦靠在軟榻上,聞言沉默半晌。
他先前裝昏提前離開,乃是怕自己再留下去,會被賈赦氣個半死不遂!雖然果如他所料,若是他在場,定會被賈赦言行給氣個倒仰。畢竟君臣之間有些事情不可點破,他乃萬民之皇,不是光桿的司令。
可是聽人述說種種,心中竟憑白無故的生出一股羨慕之意。羨慕其做事想事能如此簡單,逞帝王之威嚴,喝令朝臣。不向他處處想著該如何權衡,小心翼翼的提防,唯恐有一日帝王之側,他人酣睡!
有太多太多血淋淋的例子,在他腦袋裡敲響了警鐘,不是不背叛,而是給予的利益不夠讓人怦然心動。
“為皇難,為臣難,都是人,何必苦苦相逼,對吧?”賈赦擾擾耳朵,偷偷撇一眼司徒錦的神色,訕訕總結道。
聞言,心不知不覺的軟了半分,司徒錦緩緩開口,“做得不錯,朕一向想著少時輔朕情誼,想著共譜君臣佳話,但人都是會變的,朕老了,他們為自家著力培養於下一代君王的交情沒有錯……”
驀然的瞪大了眼睛,賈赦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惶恐萬分,“皇上?!”這是吐露心聲,談小秘密的節奏?話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
司徒錦下巴一抬,看人膽顫的模樣,一時間話語僵滯,眼眸閃閃。所以說,為皇,孤家寡人,連個談心的人也沒有。
不、對!
不啻於一道晴天霹靂,司徒錦揚唇,看了一眼眨眨眼,驚恐狀的賈赦,眼中忽地透著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怎麼會淪為跟賈赦談心說事的地步??!
簡直是……不由的揉揉頭,司徒錦目光不其然的瞥向了茶几上的藥碗,肯定是剛才沒病喝藥整出病來。
以後再也不裝昏了!
特蠢!
“皇上?”雖然死得快,但是蝨子多不怕癢啊,他都扒拉皇帝前半生的記憶了,也不怕微微露出點小心聲啊。賈赦心裡跟有貓在撓癢癢一般,湊近,好奇道。
定了定神,司徒錦默默深呼吸一口氣,揚唇,卻不復先前所言,轉而另起話題,“國庫充實之後,解決江南問題也容易的多。”
“……”
悶、騷!
最討厭這種有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然後自己一個人躲在小角落裡胡思亂想的性子了。
祖母說了,悶!騷是病,遲早憋成心理疾病!
偏頭,賈赦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說就不說嘛,仰頭,從順如流道:“江南不就是因為是搖錢樹,才會被人爭奪嘛,只要把錢收攏在手裡,沒利益了,誰還會一窩蜂的湊上去?!”
司徒錦習慣性的微微曲起手指敲敲,思索一番,眉目一挑,“那皇上,您又有何高見?”自古中、央與地方的關係可是政鬥兩大矛盾之一。
賈赦臉一紅,但是轉眸看人面帶戲謔神色,不由憤憤開口,“翻史書啊~~反正我祖母說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你要是不會,就看前人怎麼做,學著總沒錯!”
司徒錦呵呵笑一聲,正準備說話,忽地門外傳來扣扣的聲響,賈璉在外輕聲稟告道,王子騰來訪。
“他來幹什麼?”賈赦撇嘴不滿,朝外吼道:“不-”
“讓人稍等片刻!”司徒錦截住賈赦的話語,對賈璉說道。
“為什麼啊?”
“你先借皇帝之名嚇了他,如今皇帝去戶部又是與“賈赦”同行,你說,王子騰能坐得住?”司徒錦眉尾輕挑,手不由曲起,敲敲賈赦的腦殼,“以後說話過過腦子,別給朕敗壞了朝堂威名,還牽扯後院緋聞!”
賈赦不由打量人一眼,挑眉,“師兄師妹什麼的,不會你真心虛了吧?”
司徒錦直接一腳踹過去。
他要是真有心思,還輪得到賈赦這槽心玩意?
而且,張家也沒有任何送女進宮求寵或是為質的心思。
賈赦冷不防被躥,沿著床沿翻滾了一圈。不由捂頭,心裡腹誹,不是他,那思穎眷念誰啊?
他跟思穎雖為夫婦,可是大家族裡誰會揭開紅蓋頭之後,就能一見鍾情的?婚,兩姓之好。而且,對方也是嫁低了,張家是念在祖母的恩情份上,才讓他撿了這麼一大便宜。
雖然那時候心裡不甘,不過說開了,他白得一管婆,還有助力非常的岳家,又不會攔著他管東管西的。日子久了,他們相處起來,情同兄弟。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而且,這“兄弟”也履行了當家主母該承擔的任務……為他延續了血脈,又沒讓他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