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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紀收拾妥當行囊又與亓君君談了會心，推開梁昇房門時已近凌晨，屋裡漆黑，靜悄悄的。

他走到梁昇床邊蹲下，隱約可見被頭拉的很高，伸手摸了摸，他連頭髮絲兒都藏被子裡了。

亓紀喊他，沒回聲，他摸索著將床頭燈開最低亮度，輕輕拽梁昇的被子卻被人使力攥住，沒拽動。

“看來是生氣了，”亓紀收手靠在桌邊。

天不亮就要啟程，本有很多話想說，想叮囑梁昇學習不能鬆懈，想說我一定儘可能多回來，想說梁昇我也很捨不得你，可情緒渲染到此刻，卻只靜靜坐著，沉鬱的眼神落在繃的筆直的被筒上。

“你知道嗎梁昇，我其實挺羨慕你的理性，”亓紀兀自說：“輕重緩急你總能拎的很清，所以我猜你是故意躲著不見我，為了讓我沒有牽掛的離開。”

“但我也挺怨你，你太聰明瞭，那麼倔的拒絕我對你的好，猜到我的顧慮用理性對待問題，”亓紀勾了勾嘴角：“有時候我倒希望你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

或許這樣我就能多在這兒待段日子，多看看你。

說完，亓紀緩慢地舒了口氣，垂著頭。被筒動了動，梁昇翻個身，面對亓紀蜷著身子。

屋裡靜著，過了許久，梁昇才咕扭著將頭伸出來，聲音悶悶的：“我…我會好好學習的。”

亓紀看他：“嗯，北京有些學校其實也不難考。”

梁昇點了點頭，問：“你明天幾點走？”

亓紀沒回答，梁昇說：“我知道你不捨得讓我送你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才告訴我，就問問，我明天有鋼琴課。”

“十點的飛機。”

梁昇坐了起來，昏黃的夜燈下一雙溜黑的眼睛亮亮的，他故作平靜，說：“我有不會的題或者有事兒會隨時隨地給你發訊息，不準像在家這樣已讀不回，還有，大學生應該也有寒暑假吧，還有五一、國慶、元旦…”

話還沒說完梁昇感覺身體瞬間失力被人整個箍入懷中，頓時心跳加快，兩人的交錯急促的呼吸聲被放大數倍，難自控的擁抱瞬間將他們的距離拉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近。

梁昇腦袋有點蒙，忘記叮囑到哪兒了，索性總結性徵求對方同意，磕巴問：“好…好嗎？”

亓紀扶著他後腦，臉埋在他脖頸間，狠點兩下頭，沉聲叫他：“梁昇。”

“我，我在。”

亓紀抱他更緊了，此刻他再不想迫問自己對梁昇到底是什麼心意，是對弟弟，還是對喜歡的人。都不重要了，不該靠近也好，控制不住也罷，他現在只想把梁昇抱在懷裡，彷彿只有他的味道才能堪堪聊補這強忍著的離別意。

也只有在這般黑夜，他那見不得光的感情才不會被發現。

亓紀足足抱他五分鐘，四散的理智才一點一點找回，衝動餘下尷尬，兩人都盯著對方，雙手竟找不到自在的位置安放，屋裡暖氣真熱，燒的梁昇臉頰燙的慌，他扇著風，問：“那個…不早了，你不回去睡嗎？”

亓紀：“飛機上睡。”

意思是現在不想走。

“啊…”梁昇點頭，緩慢地往牆邊挪了挪，問：“我床還蠻大的，地上涼，你要不上來躺會。”

兩具身體長條條繃的筆直，中間擋了半床被子，頭一回這麼躺一塊兒，都徹底不知道該說啥，只剩下渾身不自在了。

梁昇嚥了咽口水，著住被子欲撐開，說：“後半夜還蠻冷，被子…”手被亓紀包住，他身子一僵，不受控制地將另一隻也伸進大一號的掌間，補上半截兒話：“被子要不鋪開蓋。”

“手是有點涼，”亓紀一手撐開被子，另隻手捏著梁昇指腹軟肉，直擾的他心癢癢，亓紀將他兩手裹著：“給你暖暖。”

梁昇渾身發熱，只得蜷起條腿貼著冰涼的牆面，良久，他偏過頭看著亓紀，說：“亓紀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你這兄長當的太過稱職了些，你覺得呢？”

亓紀閉著眼，說：“那你就當我今晚不是。”

“那是？”梁昇問。

所以說梁昇太聰明瞭，太會從他的行為洞悉常情之外的動機。

他想藏，卻總被抓現行。

過了一會，近乎剖白的，亓紀道：“是什麼都行，你怎麼認為就當我是怎麼想的。”

雙手叫亓紀暖的熱乎，燈光將他的眉骨襯的更加立體深邃，梁昇靜靜看著，說不清這心口是怎麼鼓囊囊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