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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意到他。當天晚上,他就帶芳芳離開餐館,幫她找了一間小旅店。這時芳芳才知道,他剛從一所技校畢業,只比自己大了一歲;並且,兩人的老家還隔得不遠。他還告訴她,小時候曾得過一場大病,現在有一隻眼睛的視力幾乎為零……

這個晚上,在旅店的小單間裡,芳芳主動把他留了下來。她抱住他,緊緊抓住他纏滿繃帶的左手,淚流不止。她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但同時又不知道自己這是為什麼:自己是出來賺錢的,財大氣粗的客人對她說,只要跟他一晚上,就給3000塊錢,自己想都沒想就鬧起來了,而現在卻抱著眼前的這個窮光蛋……她不知道從此是不是抱住了一個同樣可憐的命運。

阿皮信誓旦旦對她說:“以後你不用去上班了,不要受欺負,我養活你!”但他的工資本來就只有1000多塊,加上塗料是一種腐蝕性很強的化學物質,身上的面板早已是紅腫得一塊一塊的。芳芳心裡知道:這句話只給了自己一種壓力。在細心將他受傷的手指照料好之後,她開始四處找工作。

她找的新工作在星沙鎮的一家休閒中心,做泰式按摩女郎。由於上手很快,技術出色,很快就成為了那裡的“紅牌”。生意不好時每天有三四個鍾,生意好時多達十幾個鍾。一個鐘提成15元,鐘點費加上小費平均每月有3000元左右的收入。有了錢,她在離單位不遠的地方租了間房子,堅決要阿皮辭掉工作,搬過來和她一起住。她對他說:“你不要想著是我在養著你,你以前做的工作太苦太累了,我是讓你休養一陣子,以後你還是要去找事情做的。”

按摩上鐘的時候,芳芳一般都要首先跟客人申明:只做正規按摩。但泰式按摩需要接觸到客人全身,社會上流傳說:按摩,按摩,一頓亂摸。有些客人就是抱著尋找刺激的目的而來的。在包間裡,芳芳知道,有時候被客人摟摟抱抱,上下其手也是免不了的,因為想拿小費和爭取回頭客,就必須要犧牲一些,反正也覺得挺麻木,沒什麼感覺。但如果客人有再進一步要求,她就有自己的武器,有時候是眼淚,有時候是明確地拒絕,實在不行了就換人。

其實在整個休閒中心的按摩小姐中,只有包括她在內的四五個技師沒有和客人有“那種”關係。有很多小姐一進包間就開始和客人討價還價,談妥了就跟客人走了,這樣收入當然要更高。但芳芳一直抵擋住了這種誘惑,一方面是想到自己有男朋友,另一方面,她見過很多“出臺”的小姐,下場都很慘。有的精神空虛最後淪落到吸毒,有的染上性病,到處求醫,花很多錢都治不好。

正是由於這種情況,除了在思想上把持住自己,芳芳還極為注意平常的一些細節。她儘量避免和“出臺”小姐接觸,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或洗澡。她還給阿皮定下了一條規矩:任何時候都不準接吻。

待在家裡的阿皮則完全成了一個“家庭主男”,洗衣、買菜、做飯、打掃衛生……如果要問他習不習慣,他說,這正是他的愛好。他很少出門,每天就是坐在電腦面前玩網路遊戲。以前他喜歡玩的是“反恐”,現在則玩 “傳奇”,一玩就是幾個月,時間過得很快。對於玩遊戲芳芳是完全支援的,最開始的時候還給過他1000多塊錢去購買遊戲“傳奇幣”。但對於玩遊戲之外的其他開支,哪怕只有幾十塊錢,她都是要問清楚的。

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過去。偶爾,他們也有吵架的時候。阿皮真發起脾氣來倔強得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這時候芳芳就自己洗衣做飯,炒好菜給他吃,逗他笑。只有一次,他一定要芳芳也給他做一次按摩,還氣鼓鼓地說:“你給別人都做得按摩,為什麼就給我做不得?”芳芳摔了家裡能摔的東西,流著淚吼道:“你以為我喜歡做按摩?喜歡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呼來喚去?你是不是也要像那些王八蛋客人一樣像對待牲口一樣對待我?”從此,阿皮再沒有提過按摩的要求。

芳芳知道這個人將來肯定是自己的老公。在一般人的眼裡,他的缺點很多。他反應不快,甚至還有些遲鈍;他平時很沉默,不會開玩笑,永遠不知道製造浪漫,撒嬌對他起不了作用。他也註定了就不是那種幹大事業的男人:喜歡看小說,但絕沒可能某一天能寫出一本書來;把遊戲玩得爐火純青,可別指望他將來能開發出一個遊戲軟體來賺錢。但這些反而令芳芳感到欣慰,因為她早已見慣了那種風月場所的虛假歡笑,那種油頭粉面男子批發式的甜言蜜語。她記得學做按摩時,老師曾對她說,你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你的客人,不管他多有錢,不管他對你有多好,不管他有多帥。但老師也說過,做“小姐”最大的成功就是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