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見了誰,誰又記得你…20
事隔多年後,當藍桑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將那些往事如灰塵被陽光吞噬般遺忘的時候,在昏無天日的夢境裡,依舊常常浮現出趙路那日走出酒店時回首的目光。
我不知道這個故事講述出來,是否會有人懷疑它的真實性,因為當時只是十四歲的藍桑,不論從年齡,還是神色上,都應該還是個孩子,即便是比她大上兩歲的趙路,也是一副羸弱的女孩模樣,只是那副模樣,被刻上了厚重的風塵,她的眼睛被情慾憂傷所遮掩住的光芒,很讓藍桑懷念。
許多人窮極一生,追求的也不過就是一句話,一個字。
藍桑不會,她從來不把自己當作一個孩子,或者說是一個女孩子。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已經明白,如果想要得到想要的,第一個要做的,不是去追尋那風一般的感覺。
而是要生存。
雖然那個時候的藍桑,並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生存。
這個世界很殘酷,每個人都不過是這個遊戲裡的傀儡,滿目滄然地前進。即便清醒也無計於事,還是要帶著清醒的痛苦奔走。
每個孩子都是一樣快樂的,只是我們被神遺忘了,藍桑抬起頭,紛紛揚揚的大雪剎那間覆蓋了雙眼。
一團溫熱的毛線撫上眼簾,雪很快地融化,周志豪溫和無害的面容出現在視線的左側面:“喜歡雪麼?”
藍桑深吸一口氣:“不喜歡。”
他的眼睛裡帶著一股近乎戲謔的味道,“不喜歡,你確定嗎?”
藍桑有些無奈,她有些不能招架與這個周志豪相處的時間,需要費盡心機地想清楚每一句話應該如何出口,而這個男人又似乎每一次都從她的話裡找到些破綻。
說謊,現在已經是她生存的一部分力量,藍桑已經不記得自己說過多少個謊言,剛開始的時候,整日活在提心吊膽的日子裡,擔心謊言被揭穿,現在卻已經可以做到氣定神閒,如同打招呼一般張口便來。
將假話說上一百遍,你自己都會認為這是真的。
這句話是真理。
可面前這個人,是第一個對她充滿懷疑的。
或許在多年後回憶起來,藍桑可以為自己當時的心情進行一個很完美的描述,可在當時,一切的舉動和話語都是下意識的。
她下意識地回答道:“當然確定。”然後向趙路靠了過去,這個男人,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可是看到他,總是會渾身不自在。
藍桑挽起趙路的手臂時,被她掙脫掉了,這時才發現,趙路的臉龐略微浮腫,牙齒咬著下唇,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路路,你怎麼了?”
“別碰我。”趙路的聲音和飄落的大雪一般冰冷。
“路路,到底是怎麼了?你的臉怎麼腫成這個樣子?”藍桑有些著急,她很明白趙路的個性,放到現在用一個流行的詞來說,就是單細胞動物,趙路的腦袋裡不會轉太多的彎子,一鑽進了個死衚衕,就再也拉不出來了。
藍桑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認知,錯得有多離譜。
趙路的嘴邊有一絲譏諷的笑,這種表情是藍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她心中的趙路是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會在大大的陽光下露出潔白的牙齒,帶著她花光身上的最後一塊錢,是從什麼她變成了這副模樣,亦或是,她們從來未曾熟悉過?
不過藍桑不會像電視劇裡演繹的那樣,讓誤會與矛盾紮根深種,她只想第一時間解決兩個人之間的問題,以她發育還未達到健全的大腦來分析,趙路現在的心裡,正在針對她燒著三把大火。
那火苗的根源裡,就是對自己的鄙視吧。
說話不算、見死不救,以及……她快速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男人,最重要的一條,橫刀奪愛。
她必須要針對這個問題做出合理的解釋。
她們似乎對昨晚陪誰睡了一覺並不是很在意,不管是在趙路的心裡還是在藍桑的心裡,或許吧,人類的心態並不如電視與小說所描寫得那麼極端,哪裡來的那麼多大仇大恨,大潔大貞。
“路路,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你是在怪我嗎?我真的不清楚最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周……先生他照顧的我,昨天他在沙發上睡了一夜,我剛還在謝謝他呢!”
這個謊話說得似乎很合理,趙路的臉上沒有再如冷凍起來般毫無顏色。她終於抬起頭,正視著那個方向:“你……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叫什麼?”
藍桑有些心虛,順著趙路的眼神望去,那副好整以暇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