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孩如同雕塑一樣地站在夜風裡近三個小時，藍桑不曉得自己的耐力何時有如此之強，她個子高挑，領班總會讓她和趙路站在門口充當迎賓，可是一般站不到半個小時，藍桑就會兩腿發抖，呼吸困難，想盡一切辦法地跑開走動一陣。

藍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現在最痛苦的應該是趙路，可為什麼自己的火氣彷彿比她還要大，她就是憑著這點怒火，才能支撐這麼久。

大概十一點半的時候，龍祥酒店換班時間，三三兩兩的人湧了出來，都穿著統一的酒店制服，臉上大都帶著或疲憊或睏倦的神色，也有少數人眼含興奮地討論著要去哪裡宵夜，藍桑拉過趙路，躲進路邊的陰影裡。

藍桑眼睛不大好，夜晚在稍遠的距離下只能看到大概的一個模糊輪廓，但還是努力地張望著，生怕錯過了那個人。

她的手緊緊地捉著趙路的手臂，估計現在一放手，她會馬上逃跑。她能感覺得到趙路的手臂一直在發抖，現在她心裡的恐懼感，想必已經遠遠地壓過了憤恨，都是未經過世事的女孩子，誰能受得起這樣的對待。

趙路死死地盯著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周志豪親暱地摟著於小敏的肩膀，不時地低頭說著悄悄話，而於小敏則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裡，臉上掛著幸福的笑。

趙路的眼神有點渙散，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經，這個男人也是這麼地摟著她的肩膀出入，他會說很多俏皮話，總逗得自己笑個不停，那個時候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個人，像現在的自己一樣，躲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偷偷看著呢？

她突然很想笑，這個男人，當初是怎麼喜歡上的？他看上去並不是那麼的帥嘛，尤其是現在看來，一個男人，長這麼白，比自己白得多了，走出去多沒有面子，那張臉長得圓滾滾的，額頭上居然還有抬頭紋。

還有那肚子，怎麼覺得比之前又大一了圈，越發顯得臃腫。

整天就穿著那麼一件破白背心，跟個民工似的。

腳上，萬年不變地人字拖，一點品位都沒有。

他還喜歡留指甲，這是趙路最不能忍受的，一個大男人，拇指和小指留著老長的指甲，都發黃了，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對了，他還喜歡吃大蒜！

滿口粗話，見到領導就點頭哈腰，其他的人面前就充大頭。

……

這麼多的缺點，我居然會喜歡上一個有這麼多缺點的人！趙路自嘲地笑，還和這樣一個男人有了孩子！

孩子……這孩子不能要！趙路撫摸著肚子，提起這個孩子，她居然沒有覺得一絲的留戀，只是驚恐，她才十六歲，她不能要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會毀了自己的！

“這不是我想要的……”趙路喃喃地說道。

藍桑轉過頭，在黑暗中注視著身邊這個女孩，她的眸子裡似乎又重新注入了一些光，雖然並不明亮。

“桑子，我們走吧。”趙路的神情很疲憊，“我不想再見到他了，我現在只想先去處理掉自己的麻煩。”

說完，趙路站起身，藍桑有些不甘地扯住她：“就這麼算了？不能便宜了他！”

至少……他應該對路路有所補償，為他種下的果負責！

趙路甩開藍桑的手，她現在只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或許藍桑不懂，但想來，自己應該要懂了，這個男人的眼和心，都早已不在她的身上，現在再去討什麼公道呢？不過是在自己的右臉上再狠狠扇上一巴掌罷了。

藍桑有些氣急地看著趙路匆匆離去的背影，再一回頭，那兩個親暱摟抱著的人已經從她的眼前走過，那笑聲無比地刺耳。

跺了跺腳，她真想手臂能夠突然長長，把趙路給揪回來，眼看著兩團身影都越來越遠，藍桑急得原地打轉。

就這樣放過他？那他之前對路路的羞辱就算了嗎？沒這麼簡單！

隨手抄起路邊的一截斷桌腿，藍桑向那陣刺耳的噪音源追去。

“周志豪！”

周志豪正摟著於小敏說著他曾經重複過無數次的情話，這話他對很多女孩說過，基本上沒有可以逃得出他掌心的人，這個於小敏，平時總是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樣，對他愛搭不理的，現在不也乖乖地成為了自己的俘虜麼！

至於那個趙路，嘖嘖，這麼蠢的女人，倒是頭一次見，跟她說什麼就聽什麼，講什麼就信什麼，真是好哄。

不過，還真沒想到她居然是個處女，可那又怎麼樣，女人發狂的嘴臉都一樣的醜陋，那天好不容易才把於小敏騙回去，才剛入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