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聽話。”
“我不!”即使是虎頭,也知道這麼做的話,留下做誘餌的那個八成凶多吉少。
“聽叔的話!”
“我就不!”
“你……”張獵虎的語氣中滿是無奈,“你哭什麼?這個天哭,是怕死得不夠早啊?”
“我要走了,死的就是叔了,之前跑來的時候,弓箭什麼都丟了,叔你身上就只剩下一把匕首,拿什麼殺狼?”
“你要不走,死的就是我們兩個!”
“那我也不走。”虎頭不懂什麼是義氣,更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只是單純地直覺到,今天他若是把張叔丟在這裡,那麼他心裡恐怕一輩子也別想再從這個地方離開了。
“你叔無親無故,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死了也沒人心疼,你還有個媽,你忍心看她孤苦伶仃一個人?”
“……二丫會幫我照顧她的。”
“你這犟驢,怎麼就說不通呢?!”
“是我偷了迷藥求叔你帶我上山的,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要引狼也該我去。”
“你……”
二人正爭執,下面的狼群突然紛紛站了起來,迅速地聚整合群,朝遠方看去,喉嚨中發出一聲聲的低吼。
蘇綠朝那邊看去,只見一人一騎在雪地中風馳電掣,馬是黑馬,人是黑衣,披風卻是大紅色的,宛若蒼茫雪地中點燃的一簇火苗,耀眼奪目。
一大群身穿鐵甲、手持兵器計程車兵騎馬緊隨其後。
前方那人奔至最高處,突而扯起韁繩勒轉馬頭,高舉起手中的長劍,藉著下山之勢朝身後的佇列衝去。
幾息過後,短兵相接間,便有幾人被斬落馬下。
那人自敵陣中一掠而過,轉而又朝山下衝去。
遠方傳來的血腥味極大的刺激了狼群,它們喉中的低吼聲越來越大。
頭領仰頭看了眼樹上不知何時才會落下的人,又看了看那熱乎乎的“食物”,很快下了決斷,帶領大部分狼群衝了過去。
“好機會!”張獵戶眼睛一亮,快速切碎手中的肉塊丟了下去,但心中又擔憂,“這玩意鼻子老靈了,能吃麼?”
下方的狼聞著遠處傳來的“肉”味,已經餓了很久的它們本就被刺激地不輕,不是狼王的命令是壓根不會留下的。現在又有肉塊落在眼前,簡直是天大的誘惑,一大部分了狼在低頭嗅了幾下後就一口吞了下去。
“太好了。”虎頭喊道,“二丫說了,這迷藥無色無味,一定不會被嚐出來的。”
片刻後,那幾只吃下了肉狼相繼倒下。
兩人趁機滑下樹,快步跑出林子。
剩餘的幾隻狼連忙跟上,並想用叫聲提醒狼王,蘇綠哪裡會給它們這個機會,一個法師之手加禁聲魔法牢實地將它們壓制在原地後,一箭一個全部帶走。雖然這裡沒有其他人,但她也儘可能地不使用超出普通人常識的攻擊方法殺狼,畢竟這都是有跡可循的。
搞定一切後,她想了想,沒有展露行跡,只利用風系魔法悄無聲息地跟在跑遠的二人身後。
剛才她就已經認出了那黑衣人的身份——元承。
不得不說,真是有緣分。
若不是因為虎頭,她今日不可能上山,也不可能停在樹上,就更不可能遠遠地看到他騎馬的身影。
連穿的衣服顏色都類似。
不過,追著他的人是官兵?
這個天官府幾乎不會運糧,他們又是義賊,更不會去村落裡燒殺搶掠,怎麼看都應該老老實實地在家裡蹲著,何至於此?
平心而言,蘇綠不希望元承被官府抓住,雖然他不像是會出賣人的小人,但事有萬一,為了村子的安全考慮,她必須去看一眼。
然而,既然答應了羅嬸,她就要看到虎頭安全到家。
蘇綠不緊不慢地跟在張獵戶和虎頭的身後,直到二人快到村落時,才率先一步先行而去。於是,當兩人走到村口時,正看到一位女孩正抄著手看向他們,用那若黑寶石般的漆黑雙眸看著他們,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見到這樣的情形,即便是張獵戶也不由得心裡打怵,他輕咳了聲,試圖搭話:“二、二丫……來接虎頭啊?”說著,就推身旁的少年,“去吧去吧。”
後者哀怨地看了前者一眼:張叔,你太過分了。
“我來接他做什麼?”蘇綠微笑,“只是聽羅嬸說你們帶了頭熊回來,所以特意來看看。怎麼只有人啊,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