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動手,就動吧。我方才說的絕不是假話,你若真殺了我,我只會覺得欣慰,因為從今而後你將再無牽絆。”
“……”沉默片刻後,季白羽苦笑當場,“你畢竟是我的親身父親,我又怎麼可能下得了手?而我若是能殺死你,今後又有誰無法下手?”無論怎麼選,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必然會變成他絕對不想變成的哪一種人,與其這樣,倒不如……他沉沉嘆息了聲,收回手中的劍,“父親,罷手吧。”若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那麼……
季尋神色一變,連忙轉過身:“你……”
可惜,已經太遲了。
季白羽早已橫劍於項,沒有一絲猶豫地抹了下去。
殷紅的鮮血霎時如風中紅梅般飛濺了出來。
“白羽!”一直鎮定自若的季尋終於神色大變,他衝上去一把接住季白羽,後者的手重重垂落,劍柄滑落,兵器墜地間,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
夜飛雪抓住機會,驀然飛身而上,兩邊長袖微振間畫出一把匕首,準確地自背後分別刺入了季尋的左右後胸處,他可沒有忘記季白羽心臟的奇異之處。
然而,匕首隻刺入了小半寸,便不能再進分毫。
“給我滾!!!”
隨著季尋的一聲怒吼,夜飛雪被拍地倒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
而那兩柄匕首也分別落在了地上,又發出兩聲清脆之響。
這樣的傷勢雖沒有性命之憂,鮮血卻依舊順著傷口汩汩流出,季尋卻沒有任何心力在意這種事,他只用手一把捂住兒子脖間的傷口:“白羽……你為何要這樣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最最讓他驕傲的兒子,可現如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離開,如若一直跟在他身邊,這孩子的性格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季白羽動了動唇,因為喉管的傷,他幾乎再說不出完整的話:“父……親……親……罷……罷……手……”
“……”
“父……”
季尋紅著眼,突然喊道:“白羽,我對天發誓,你今日若是死了,我便殺掉他們所有人給你陪葬!”病急亂投醫莫過於此,即便做了再多的錯事,他也是一個父親,一個將自己孩子放在第一位的父親。
季白羽:“……”
時辰先森摸著下巴評價說:“他有點腦殘啊,這樣反倒會使得他的兒子死不瞑目吧?”
二更
蘇綠很無語。
雖然是事實,但這種事實說出來除了讓人炯炯有神外還有什麼效果?而且,說到底,季白羽此人倒真算得上正人君子,就這麼死了……倒委實有些可惜。
不過,他畢竟是池秋雨的仇人之子,具體如何,還是要看她。
“若是他不死呢?”就在此時,池秋雨突然開口。
季尋回過頭,沒有看她,卻看向了慕秋華,眼中閃動著莫名的神采:“若是不死,我便是任由你們處置又如何?”
慕秋華微微搖頭:“傷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救了。”他是大夫,不會為了活下去而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是麼。”季尋輕笑了一聲,“那麼,便從你死起罷。”
池秋雨喊道:“等下!”
“有什麼可等的呢?他都做不到,莫非你做得到麼?”季尋冷笑,“而且,你真以為他是無辜之人?我得到秘寶後,幫我配藥的人,便是他的大師兄;當年帶著人殺光宋家並最終被夜夢然處死的魔教左護法,也曾被他的師傅救過。今日我為你報仇,你該謝我才是。”
傷心、失望與憤怒交織下的中年男子,已經失去了理智,開始口不擇言。
慕秋華:“……”
池秋雨:“……”
時辰先森評價:“這妹子……點真背啊。”認識的人幾乎都和仇人有關係,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達到的境地。
而蘇綠卻沒空聽他吐槽了,因為,季尋已經抬起手掌,朝慕秋華一點也不打折扣地拍了過去。
這一剎那,慕秋華幾乎已經嗅到了死亡的氣息,這種味道,他在許多病人的身上都嗅到過——與其說是某種真實存在的味道,倒不如說是一種感覺,一種讓人渾身發寒卻無可奈何的感覺……
他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卻到底還是被救了。
慕秋華依舊感覺到了寒氣,卻並不是記憶中的,而是……
青年猛地睜開雙眸,而後近乎驚愕地發現,一面冰制的障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