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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啊?”

柏遠轉頭看向自己的同學,認真地說:“不是寵物,是家人。”

說完,他的臉上同樣掛起了燦爛的笑容,一秒也不停留地朝門口跑去。

因為他知道,他的家人和朋友,正在那裡等著自己。

他要去到他們那裡,現在就去,立刻就去,一秒都不停留。

62此間的約定+清白蕩然無存

一更

“咔嚓!”

當這清脆的聲音響起時;一段“此刻”又被以某種類似於“永遠”的形式儲存了下來。

照片中;頭髮略有點凌亂的青年穿著略有些皺巴的淺黃色體恤和灰色休閒褲,臉上掛著二兮兮的笑容;手搭在身旁的少年肩頭。後者長著頗為清秀的臉孔,穿著白色襯衫的身材略顯纖細,同樣掛著笑容,只是眼神沒有對著鏡頭,反而看向了一旁椅子上的紅白黑三色貓咪。這隻貓可以說是照片中最為端莊的一位,她靜靜地蹲坐著,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鏡頭,尾巴繞身軀一週,尖尖微微翹起;看起來既慵懶又優雅。而站在椅子旁邊的哈士奇;則賊兮兮地探出手,試圖用爪子去摸那一小節尾巴尖。

這看似平常又美好無比的一刻,就這樣被永久地珍藏。

無論是在照片中,還是在所有人的記憶中。

柏遠經常想,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那一段可以說得上“傳奇”的經歷,哪怕“貓”和“狗”都已經離開。而他也早已走出了大學校園,成為了一名社會人士。當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鼻樑上甚至架著一副眼鏡——用姜涵的話說就是“人模狗樣”地坐在辦公室裡工作時,偶爾後想起過去的一幕幕,初中時候的自己,最大的心願就是長大成人,而後順理成章地擺脫那個糟糕的男人。

卻沒能想到自己其實能做得更好。

而那個男人,幾年前也已經去世了。他死於肝癌——這是一個不出乎意料的結局。

醫藥費是他出的,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是自己血緣上的父親,而是因為對方畢竟將他養活到了初中,否則……他也不會有機會遇見“奇蹟”。

死前,他去見了對方最後一面。

沒有小說電視中常見的“幡然悔悟”,也沒有什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那個男人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都還在咒罵。咒罵他,咒罵自己,咒罵那“操蛋的社會”,這個世界的一切在那人的眼中都是不完美的,糟糕的,可惡的,應該被毀掉的。

那個時候,柏遠想起“貓”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十四歲的他還很稚嫩,卻意外地對於那個來源神秘的靈魂毫無防備感。他也不記得自己當年到底問了對方什麼問題,而貓又是如何回答他的。只隱約記得她話中的意思,應該是這樣的——

你用怎樣的眼光看世界,世界就回以你怎樣的面目。

這個世界並不全然是美的,有時我們不得不直視“惡”與“醜”,那是沒有辦法逃避的真實。但是,如果用“醜”的目光去看待世界,那麼原本“美”的也會變成“醜”的,一切都是那樣令人難以忍受;如果用“美”的目光去看待世界,“醜”雖然不會變成“美”,卻足以讓我們更加清楚後者的美好,並愈加珍惜。

最後,無論何時都要相信,世界也許不像童話中描述地那麼美好,卻也絕不糟糕。

想起這些話的柏遠突然有些好奇,這個應該被他成為“父親”的男人,在年輕時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歷呢?才導致他一天天地走向今天這結局。

但是,只是突然好奇而已,知道與不知道,對他來說都並不重要。

他低下頭,俯視著即便已經快斷氣依舊在喋喋不休地詛咒著的男子。那小時候看來無法打敗的壯碩軀體,在病痛的折磨下早已乾癟;那每次揮起都會給他帶來劇烈疼痛的拳頭,在歲月的流逝中也早已無力……沒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清楚地認識到——他老了。

他快要死了。

所以他冷靜地說:“你最後還有什麼心願?”

男人這樣回答他:“去死吧,你個小雜種!”

柏遠沒有動怒,只淡然地回答說:“我遲早會死,不過應該會比你晚很多。”

“……”

“我想,我應該不會再來看你了。”他推了推眼鏡,說,“但如果你還想見我,可以讓護工聯絡我,她有我的電話。”

“……滾!”

“再見……雖然你根本不配,但我還是決定最後喊你一次——爸爸。我走了,再見。”

說完,他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