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這比孟約畫的本子要爆笑十倍,少了那點令人口水欲滴的畫面也就不是那麼要緊了。
“這戲仍是得好好排,若不排好達不到預期的話,會失了許多滋味。”孟約擱下戲本,對這戲的未來開始有了點憂心。
桑班主這時才安排好戲班子裡的活兒,同常抱雲和另外兩名臺柱子到包間來,見孟約同曹仲侖沒說話,皆一臉凝重,還以為戲本出了什麼意外:“孟夫人,曹學士,二位這是怎麼了?”
“沒別的,戲本寫好了,桑班主常大家與幾位皆來瞧瞧,咱們商談商談該怎麼排,該怎麼演,唱詞是不是還有要改的地方。”曹仲侖本來心裡挺沒底,但一看到常抱雲,頓覺得十分穩妥,有這位在,什麼戲也都能排得精彩絕倫。
桑班主同常抱雲齊坐到戲本邊上,逐字逐句看下去,先是開懷大笑,越看越止不住,但笑到後來神色也漸凝重。戲是好戲,詞是好詞,故事編得十分有趣,且很有戲,但這出戏確實很不好排。
桑班主看常抱雲,請常抱雲先說,常抱雲思量再三道:“也不是不能排,得再請個人來。”
“誰?”
“請個好廚子,不說蕭廚王,至少不能差太遠。咱們都得好好嚐嚐絕妙美味,再聽大廚好好說道說道,唯有門兒清了,才能把美味在表情眼神動作裡演到位。這要是沒嘗過,委實沒法演,畢竟我們尋常吃的,能稱得上好吃的不少,可以說妙世美味當真鮮見。”常抱雲說著,略一沉吟,又接著道,“戲臺上菜餚也得擺,至少,這幾場戲,我覺得桌上得是熱乎美味的菜餚。最好是光憑香氣,便能引得人飢腸轆轆,待過這場戲後,許就不必再這麼精心安排。”
孟約:“蕭廚王在譙郡,短時間裡,估計請不動,不過,我可以問問蕭廚王,請他幫我們薦個好廚子來。”
“這很可以,叫排戲的都嚐嚐,順道看看怎麼做出來的,臺上總要略演一演,還是得好好長長見識才成。”桑班主思量著最好能把人請到德麟班來,這樣方便安排。
聽桑班主一說,孟約也覺得該這樣:“寫書信時多加一句,應當能有肯來的吧。”
凡大師,不管哪行哪業的大師,孟約想著可能都有點脾氣,未必肯來,畢竟也不是給什麼要緊的人做菜。
孟約的信去到譙郡,蕭啟一琢磨,把一位粵菜大師薦到孟約這裡,這位大師還十分巧地就在南京,因其長孫出世,到南京已有小半月。蕭啟直接給這位大師去了封帖子,請這位大師若是願出山,便幫襯一二,另叫孟約記得重重酬謝。
桑班主可財大氣粗啦:“不成問題不成問題,隨便大師開價,我都接著。”
這些年,德麟班可是掙得金銀滿倉,只要戲能排好,桑班主十分願意多花銀錢。桑班主自己也說,掙錢掙到現在,經營戲班就不是為掙錢了,誰還沒點藝術上的崇高追求呢!
好比常抱雲,能肆意攀登曲藝高峰,便是家資甚足,不然為吃口飯都點奔波忙碌,誰有工夫想什麼登高峰。
粵菜大師姓馮名林,意外地隨和,雖然官話說得不地道,人卻十分地道,還是常抱雲的戲迷,格外推崇常抱雲的戲。見著常抱雲後,先發了會兒迷弟的痴,然後才正經八百地取了戲本細細觀看:“戲本是按著蕭老弟的手藝去寫的,我不一定能做到,只能勉力一試,要是做不好,諸位見諒。”
“多謝馮先生。”
好啦,大廚就位,《菊下樓》終於能得以正式排演。
第三七三章 歲月不曾饒過我,我也不曾饒過歲月
這日,秋光漾晴,湖水傾碧,是近幾日來難得的好天氣。天藍得如同洗刷過一般剔透清澈,銀可葉遍搖一地金黃,榮意與葉慎章婚禮,選在一處種滿銀杏的帶湖莊園中舉行。
大片大片的金黃,大片大片的碧綠湖水,和印著遠山的藍天交匯成一幅絕美的畫卷。往來觀禮的賓客臉上皆含笑意,榮意委實不容易,觀禮的人中不管如何評價榮意,總大都希望這經歷過不少磨難的女子日後能好好的把日子過舒坦。
人家大喜的日子都不盼人點好,內心該有多陰暗吶,是吧。
孟約是和呂擷英一塊到的,早上女方家中會先在這裡擺宴,為的是答謝孃家人,還有酬謝榮意的故交好交,及德音書院上下。孟約和呂擷英同榮意都算有舊,自然也應邀前來,這會兒來的多是女子。
在這所名為杏園的園子裡,孟約第一次見到了德音書院的女孩子們,她們極為符合這個時代的主流審美,清雅斯文,談吐得體,溫柔卻也不失少女的天真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