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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奔到碼頭的時候,雙眼迷濛著水霧,不知是汗是淚。全身上下都在流血傷痛,意識彷彿要拋棄我一般,漸行漸遠。可是我卻仍然清楚看到那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不!那根本算不上白衣,那衣衫在這冰雪天中破爛無法蔽體,原本雪白的底色早沾染了血跡、泥沙,慘然入目。
那女子被五六個大漢架著不知要將她拖向何方,可是,卻拖不動。
我的眼淚洶湧著翻滾落下,身上的傷痛比起此刻心裡的痛又算得了什麼?到底算得了什麼?
心慧的全身都被制住,可是她的牙齒緊緊咬住岸沿,緊緊咬住……滿口鮮血,滿面淚水,混合著一滴一滴落入奔流的河水中……就是不肯鬆口。
“心慧。”我哽咽著開口,聲音很輕,卻又在這空曠的碼頭回蕩。
死死咬住岸沿的女子忽地渾身一震,緩緩鬆開了嘴,隨著慣性被那群拉架她的男子拖後幾步,齊齊跌在地上。
我衝過去,衝到她身邊,將她抱進懷裡。她看著我,破敗不堪的臉上露出一個美好、欣慰又意料中的笑容,柔聲道:“小姐,我就知道……你會來。”
我狠狠點了點頭,淚水落到她猩紅班駁的臉上。我小心地放下她,然後將身上血跡斑斑的錦貂白裘脫下,放在地上,伸手繼續脫下里面的翠綠色短襖,然後繼續……
一陣冷風伴著河岸的潮溼吹來,我的身上只剩下一件素白的裡衣,在寒風中包裹著我微微顫抖的身體,映著我臉上嘴角的猩紅,分外刺目耀眼。
我把衣服一件件從裡到外給心慧套上,看到她手上和腳上觸目的血痕,看到她癱軟無法動彈的身體,晶亮的雙眼卻仍擔憂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猛咬了咬牙,將噴薄欲出的淚水咽回肚裡。手筋和腳筋……此刻的我有什麼資格哭?
背後忽然一暖,無夜將他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我頭也不回地說:“謝謝。”
然後扯下,繼續包裹在心慧身上。心慧哽咽的聲音響起:“小姐,你穿上啊!心慧不冷了。”
我向她笑笑,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瞥過滿眼憂色的無夜和小銀,胸口又是一暖一痛。
“你……就是她說一定會來的人?”一個聲音在左側響起。
我的笑凝結在唇角轉淡轉冷,冰寒地目光一個個掃過這裡每一個,早被心慧一舉一動嚇到無法動彈的男子。
我右手舉到胸前,左手橫抽,一根似金似銀,似黑似白的繩索在凜冽地寒風中,象是渴血的野獸,躍躍欲試。
我,身動,如鬼如魅,伴著寒光閃爍,血腥屠殺……
所謂暗殺,一是暗,一是殺。暗,即是要隱去自己的身形,讓人永遠無法琢磨下一秒你會從何處冒出。殺,則必須果決利落,不求讓敵人痛苦,不論達到目的的手段,唯一的目的就只有一個字——殺。
無夜記得,冰依曾經跟他說過,她會一種暗殺術,要比他的武功來得更厲害。只是那種能力,一出手必取人性命,所以她不會用。
當時聽到只覺好笑,這麼一個纖瘦的女孩,不過是無意中得了點自己都無法好好運用的內力,哪來得厲害之說。
可是此時此刻,他震驚地看著她在眼前讓一個又一個人無聲地倒下,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她如鬼魅般出現在那些驚慌失措的人身邊,手上的黑絲彷彿她身體一部分般靈巧收縮。不知為何所有刀劍對上那黑絲都會應聲而斷,被黑絲切割到的人則一下子都無法動彈。她的袖口便在那一瞬間滑出匕首,割破對方的喉嚨。
她的眼中沒有了初時殺人的恐懼和悲痛,也沒有嗜血的快感,她的眼中更是連恨意都沒有,只有毅然決然、無堅不摧的信念和執著。
她曾說過:“無夜,人都說‘無欲則剛’。事實上,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有可以執著的信念,這樣的人,才是最強的。”
屍體如累卵般堆積在我身邊,我收回手中的絕絲,一個踉蹌吐出一口鮮血。
無夜飛快地衝過來扶住我,聲音竟是帶著顫抖和嘶啞:“主子……我們回去吧。”
我點了點頭,看無夜回身要去抱起心慧,我踏前幾步阻止了他,輕聲說:“我來。”
無夜看著我蒼白的臉,搖搖欲墜的身體,卻決絕的眼神,終於握緊了拳頭退開一步。
我在無夜的幫助下,讓完全……沒有辦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