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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

“勝賴,讓田中城的馬場信春和江尻城的山縣昌景將上述情況散佈到德川領內。”

“您是想讓家康歸順?”勝賴嚴肅地問道。

信玄輕輕搖了搖頭,“他不會投降,他是個不識時務之人。”

勝賴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好像不以為然。但他仍然順從地答道:“兒子這就去辦。”

“不過信長和德川家的同盟比我們想象中牢固。”

“因此我才讓人去散佈傳言。瞭解敵人的強大,可能帶來兩種結果,一是因此畏縮不前,二是變得更加慎重。加賀的使者來後,立刻通知我。在此之前,不要前來擾我清靜。”

勝賴點點頭,但並沒有立刻起身之意,父親的態度讓他悶悶不樂。世間沒有萬全之事,將軍義昭已多次派密使前來催促父親進京,反信長的聯盟也已結成。勝賴還認為,信長的暴虐正讓其失去民心。

信長於元龜二年九月火燒比睿山,讓天下大為震驚。比睿山是鎮護王城的聖地。信長卻將其根本中堂、三王二十一社悉數燒燬,並大肆屠殺僧侶,從而得到佛敵的惡名。

總而言之,現在正是千載難逢的消滅信長的大好機會。面對這樣一個絕好機會,父親卻遲遲按兵不動,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勝賴向前挪了挪:“父親!”

信玄沒有回答,閉上了眼睛。其實他也和勝賴一樣,認為現在正是好時機。經過五十二年戰火,用盡手段,費盡心血,他進京的志向始終不曾動搖,所以在此時更應小心謹慎,以保萬無一失。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此為《孫子兵法·軍爭篇》中名言,信玄特意將它書於旗上,以標示戰風。他現在的沉思,正如疾風將至前的寂靜,也如山嶽凝視著奔流時的安然。

一切準備都已就緒。東線,已經牢牢牽制住葦名、佐竹、裡見;西線聯盟也堪稱完美。信玄還聚集起北畠(zai)的浪人,讓他們在伊勢作亂;並準備讓水軍從背後襲擊信長。

佈置從奧羽到四國的龐大戰線,此事除了信玄,其他武將都無能為力。但信玄還是不安,他最擔心越後的上杉謙信。

冬季的風雪,能夠替他阻擋上杉的襲擊。但他總不能因此貿然離開甲府。他現在正在策劃加賀和越中一帶的一向宗暴亂,正等著他們掀起暴亂,以阻擋謙信前進的步伐。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對信玄來說,這恐怕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進京行動。他要把五十二年的經驗和心血付諸一戰。若如願牽制謙信,獲勝幾如囊中取物。

信玄正室乃是三條大納言之女。她的妹妹則嫁到了石山本願寺。信玄不能不利用這層關係。他能夠掌控加賀、越中的一向宗,就是因為如此;如知道信玄將要進京,石山本願寺的僧侶們定會從大坂襲擊信長。

“父親。”勝賴又道。信玄仍未睜開眼。但勝賴知道他肯定在聽,遂繼續說道:“既然您如此不放心加賀和越中,索性派出使者前去細細打探,如何?”

“……”

“如白白放過這個機會,又得等到明年……此間信長已鞏固大和、河內和攝津地區,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勝賴,你今年也已二十七歲了,要學會沉著。”

“您是不相信一向宗的力量?”

信玄半閉著眼,輕輕搖搖頭:“外人點燃的火苗容易熄滅。我是在等待他們自發地燃起暴亂之火。只有那樣,才能阻擋住謙信。”信玄語氣沉重,他心懷憂慮,又充滿企盼。

勝賴無言以對,施了一禮,便離去了。

勝賴的容貌雖然極像母親,但他自認為個性和父親信玄相似。儘管如此,他對父親還是抱有些許不滿。倒不是因為父親在酒宴上殺了勝賴的外祖父,這種翁婿相殘之事在亂世並不少見。勝賴的外祖父諏訪賴茂是信玄的姑丈。因此,賴茂的女兒、勝賴的生母諏訪夫人,和信玄其實是表兄妹。

母親為信玄所寵,比起正室之子太郎義信,勝賴更得父親的歡心。因此太郎義信和駿河的今川氏真密謀,企圖除掉信玄,卻反被送進監牢,最終被殺死。勝賴正式成為武田氏的嗣子。那是勝賴二十歲時發生的事情。那時,他對父親頂禮膜拜。

勝賴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能得父親如此寵愛,只得認為是自己的聰明才智更像父親。但最近,他開始困惑。

父親將他立為嗣子,真是考慮到只有他才能治理好武田家嗎?現在看來,需要重新審視。

父親的目標當然是進京,實現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