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煩地等著她的回話,便欠了一欠身,道:“請公公替奴婢回覆皇后娘娘,這著實艱難,不過奴婢自當盡力督促衛子夫,到底能不能繡出來,就看她的了。”
內宦愛答不理地點了點頭:“這我就管不著了,讓她好好幹吧,明天早上,我來拿東西。要不然,就要把這個衛子夫帶走了!”
說著,顯出十分厭煩的樣子,揮了揮衣袖,也不等眾人恭送,就急不可待地走了。
待內宦一走,眾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聚攏到子夫周圍:“子夫,這下可糟了,你怎麼辦啊?一天能繡出五十匹來嗎?這不明擺著是難為人嗎?
“皇后娘娘怎麼會認識你的?你還得罪了皇后娘娘?”有的人有些好奇地說。
“要是被帶到椒房殿去,可沒什麼好果子吃啊。你可得做好準備。”更多的是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子夫此時反而沉穩下來,一聲不語,她心裡只想著怎麼能抽空找到公孫賀,讓他傳遞訊息出去,告訴平陽公主,可是現在到哪裡去找他呢?
李主管見眾人圍在一起,便望著大家厲聲道:“好了,都圍在這裡做什麼?和你們有什麼關係?還不快去幹活?”
眾人雖然抑制不住好奇心,可是都不敢不聽主管的話,只好紛紛離開子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李主管冷著臉向子夫道:“衛子夫,你跟我過來。”
子夫只好跟著主管走到隔壁的側房裡,“你到底是怎麼得罪了皇后娘娘了?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兩下子呢。”
子夫只得低著頭道:“想必是那天奴婢初進椒房殿,做錯的事,惹得皇后娘娘著實不高興了。”
“你知道就好。到底什麼緣故,我也不知道,也不會問,事情都在你身上。現在旨意在這裡,你說怎麼辦吧?一天時間,五十匹絹,你能繡的出來?”
子夫此時已經橫下了一條心,明天,不管什麼結果,只有硬著頭皮頂上去了:“奴婢只有盡力而為,實是完不成,也沒有辦法,斷斷不會牽連主管的。”
李主管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那就好。明天就看你的造化了,要是能求得皇后娘娘動心,垂憐垂憐你,大概還有一線希望。罷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著揮了揮手:“去吧,該怎麼做,你自己一定知道。”
子夫慢慢退出這裡,緩緩地向織室走回去,一路上,她都在竭力思考怎麼能找到公孫賀,宮裡這麼大,靠自己去摸索是不可能了,只有問問別人,對,如月在宮裡待得時間長,她一定知道的,自己原來怎麼就沒想到呢?
子夫如同得到救命稻草一般,飛速地趕回織室,只見一屋子的女子看見她進來,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人人盯著她看,子夫無心管這些,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如月小心地道;“主管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讓我自己想主意。”
“你能有什麼主意?這事明擺在那裡,除非有神仙相助,否則,誰能繡出五十匹絹來?”如月憂心忡忡地說。
“姐姐,我有件事想問你。”子夫向如月挨近了些,小聲道。
“什麼事?你只管說就是了。”
“姐姐知道太僕在宮裡何處值宿嗎?”
如月望著子夫,滿是不解:“你問這個幹什麼?”
“不瞞姐姐說,現在的太僕公孫賀和我家有過交情,我想來想去,沒有別的人可以幫忙,只有這一條路了,可是又找不到他,不知道在哪裡,姐姐在宮裡時間久,一定能告訴我吧?”子夫急切地說,一面目不轉睛地盯著如月,希望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
誰知如月卻輕輕搖了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雖然進宮三四年,可是一直是在椒房殿做事的,平日也不準輕易出去,就是走,也只不過常去長樂宮,外朝大臣們的地方,我怎麼能夠知道?你還是再想個別的主意吧,好妹妹,這我真是無能為力。”
子夫的心像是被潑了一層冰雪一樣,從頭涼到了腳底,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難道,真的到了絕境,自己沒有出路了嗎?
如月看著子夫沉默不語的樣子,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忽然,她猛地想起來了什麼,拍了拍子夫的肩膀:“對了,我想起來了,現在唯一能告訴你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子夫又重燃起了一線希望:“誰?誰能知道?”
如月定睛看著子夫:“主管大人!”
子夫頓時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李主管,可是經如月這麼一提醒,還真的覺得這是唯一的一條辦法了,可是,主管能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