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子夫也笑著停頓了一下;“皇上還要陪皇后娘娘呢?”“再怎麼陪她,她也生不下皇子來。朕的第一個孩子,一定會是你的!”
子夫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那可說不準,皇后娘娘福氣大,又終日陪在皇上身邊,比我的機會可是多的多了。”
“不,一定會像朕所說的那樣,朕敢保證。你只要能身懷有孕,就是太皇太后也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子夫看他認真的樣子,只好笑道:“但願我能有那個福氣,那就好了。”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人也多了起來,子夫驀地想起了荔兒來,知道自己不能再遲疑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皇上,我這就走了,趁著現在人少。”說著,便輕輕開了門,看看左右無人,最後望了劉徹一眼,果斷地回頭走了。
時間還很早,這條路又偏僻,沒有幾個人,清晨的空氣還帶著些寒意,子夫沉浸在歡樂中還沒有自拔,她也在問自己,是不是膽子太小了,要是真的跟著劉徹再回去,靠著帝王的寵愛,又能出現什麼樣的境況呢?自己就可以暫時逃脫織造房這個苦地方,也許也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問題,也能從此和劉徹相依相伴,獲得幸福呢?
一陣寒風襲來,子夫不由得被風吹得哆嗦了一下,頓時頭腦清醒了許多,昨夜如夢的甜蜜在她的
頭腦中已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白日那現實的艱難,望著眼前漸漸多起來的宮女們,她頓時冷靜了,自己的想法沒錯,在這皇宮之中,況且又是這樣的境地,如果沒有子嗣,就是死路一條,自己一定要按照計劃走下去,讓自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子夫一面想著這些事,一面徐步行來,轉眼間,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一所宮殿之前,巍峨高聳,飛簷畫宇,只是門前芳草萋萋,似乎很久沒有人住了,可是細聽裡面,好像還隱隱有人的說話聲,子夫不覺抬頭一望,只見宮門上懸著三個大字:寒月宮!
想起來曾聽說過,這是從前慄姬所住的,她身上陡然一驚,自從慄姬被廢,這裡便是廢妃所住的冷宮,慄姬從前不止一子,尚且逃不過這悽慘的命運,自己就算是有孕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岌岌可危?
子夫的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歡樂和擔憂交織,亂糟糟的攪得她不得安靜,而凌駕於這一切之上的,還是劉徹的面容佔了上風,她心中的天平頓時傾斜:為了自己所愛的人,有什麼艱難不能去嘗試呢?
一定要在宮裡生活下去,為了劉徹,她也一定要竭盡所能!
“今天早上吃什麼啊?”
“還不是那幾樣?一點葷腥也沒有,還能有什麼好吃的?”
“唉,這宮裡下人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什麼時候能出頭啊?”
兩個宮女在身邊擦肩而過,子夫掃了一耳朵兩人的談話,忽然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是出來給菊花買綠豆酥的,下意識地又要想御膳房走去,剛走了幾步,又停住了:她們難道還能一直等著不成?這會子肯定都已經起來準備做活去了。自己真是可笑。可是自己卻一夜未歸,不知道織造房的人會怎麼想?李主管會不會知道了找她?一想到這些,子夫的心不由得有些驚慌地跳了起來,這幾天聽如月她們說話,這些宮女眼睛都尖的很,什麼事都能看得出來,自己得鎮靜鎮靜,不能把這事叫她們看出來。
子夫這麼一想,又站住了腳步,不能這麼匆忙回去,要恢復了原來的情緒再走。她站在一棵柳樹下,靠在後面,看著人來人往,過了好久,覺得平復了許多,也差不多到了做活的時候,不能再耽誤了,她才緩緩地向織造房走回去。
果然不出子夫所料,她一進房門,正在忙碌梳洗的如月和菊花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梳子香粉等物,紛紛站起來望著她:“子夫!你昨天晚上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一夜也沒有回來?你不知道我們等你等得都急死了?生怕主管知道了責罰你,還好主管昨天沒來檢查,沒有發現。”
還好子夫早有準備,便微笑著道:“可別提了,昨天晚上我往御膳房去,結果不熟悉路,走迷了,半天也繞不出去,我心裡又著急,又找不到地方,結果想回來也找不到路了。後來到了半夜,實在沒法子了,又沒有一個人可以問,我就在旁邊的一塊草地上坐到了天亮,這才找到一個人,問了回來的路。”
眾人有些驚奇地望著她,子夫的面色沉靜,一副疲乏沮喪的神氣,如月摸摸她的手,冰涼的,便道:“看你,凍了一夜,這手都這麼涼,還不快喝杯熱水暖和暖和,昨天晚上我說我去吧,你又不讓。”
子夫歉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