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連波也知道綺年是不願意再提這事了,壓下幾分淚意,點頭道:“今年我倒不想去看了,真是怪嚇人的。”
兩人正說著話,只聽外頭珊瑚笑道:“章少爺怎過來了?”隨即喬連章的聲音道:“我來找姐姐,姐姐可是跟周表姐在裡頭說話?那我就不進屋去了。”
珊瑚鬆了口氣,心想這還差不多。雖說是自家表姐弟,到了如今這個歲數也該避嫌了。喬連章這樣隨便跑到表姐的院子來找自家姐姐已經有點冒失,若再進裡屋去就更不好了。
喬連波聽見弟弟的聲音,也就起身向綺年告辭,出了院子便道:“怎跑到表姐這裡來找我?有事叫桃花來叫一聲不就完了?”
喬連章撅著嘴道:“姐姐又到表姐這裡來做什麼?外祖母又不喜歡錶姐,姐姐還是遠著些好。”
喬連波嚇了一跳,忙斥道:“胡說,這是誰教你的?”
喬連章低頭道:“吳嬤嬤說表姐對姐姐不好……”
“別聽嬤嬤亂說,表姐對我好著呢。”喬連波扯著弟弟的袖子壓低了聲音,“聽著,以後這樣的話可不許說,更不許對舅舅和表哥們說,可記住了?”一眼瞥見喬連章手在袖子裡拿著個什麼東西,“這是什麼?”
喬連章攤開手,是個杏子大小的銀質鏤花球。喬連波皺皺眉:“哪裡來的?”這東西像是女兒家用的香薰。
喬連章眼珠一轉:“阮家表哥借我玩的。”
喬連波鬆了口氣:“以後不要亂收阮家表哥的東西,快叫人送回去罷。”
喬連章嘻嘻一笑:“知道了。”
☆、70 國家興旺誰有責
綺年聽李氏含蓄地提了提韓嫣的事;心裡就明白了大半;當即痛快地道:“我也想著能如從前一般多來往就好了,只是京城裡不比成都,不好常出門。”京城的規矩大;非比在成都,未婚姑娘帶足了丫鬟婆子;在茶樓之類的地方坐坐都是無妨的。
李氏看綺年如此上道,心裡那把握又大了幾分;歡喜道:“京城規矩是嚴些;不過帶你們小姐妹出去上上香遊遊山也無妨。”
綺年心想上香就算了吧。自來了京城;沒上過幾回香;倒出了兩回事。不過細想想,大家小姐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上香已經是少得可憐的娛樂活動中極重要的組成部分了,不上香又能去哪裡呢?
“恰好過幾日就是嫣兒生辰,我也想著去選匹新出的料子送她。”恩科秋闈的榜單已經出來了,也不知道周立年情況如何,有沒有信捎到小楊處。
李氏十分歡喜:“你去選,舅母出這個錢。還有,正月裡你也該脫孝了,也好好的選些料子,做幾件新衣裳預備下。”
既然有了李氏的話,綺年第二日就光明正大地去小楊家了。小楊果然是剛剛從成都又進了新料子回來,這次進得多,因為如鵑年後就要生產,打算暫時不出門了。看見綺年,小楊立時一臉歡喜:“給姑娘報喜,立年少爺中了舉人!”
綺年也是大為驚喜。久做鄰居,她自是知道周立年天資出眾人又刻苦,但終日要做生意養著母親和兄長,想來讀書時間也不會很多,倒沒想到這才刻苦讀了一年多,就連中了秀才和舉人。
“這是立年少爺的信。”
綺年展開看了,裡頭一是報喜,二是提了提明年的恩科春闈。周立年的意思,自己得中舉人倒在意料之中,但從舉人到進士,這不是差一步兩步的事,有些人一輩子也就止步於舉人了。周立年表示明年春闈還是想試試的,中恐怕是不能中,但也想下場試試手,至少見識一下進士試是個怎麼回事。只是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恐怕到了京城之後的居住之處,還要綺年幫忙。
這是明面上的意思,沒寫出來的意思綺年也全明白,周立年不是想來見識一下考試,而是想來見見吳若釗,希望得到一點指點和提攜。
說起來,這要求不算太過分。周立年既然承了二房的嗣,從禮法上來說他就是吳若釗的親外甥。何況他並不是不學無術只指望著親戚提攜,能連中秀才和舉人,那必也是有幾分學識的,吳若釗最愛有學問想上進的少年,若是聽說周立年要進京,那必定是歡迎的。
“來了也好,我先與舅舅提一句。”綺年把信收了,就說到要給韓嫣挑衣裳料子的事。如鵑趕緊挑出幾塊最新樣的鮮亮料子:“韓家姑娘喜歡這桃紅的顏色,正是新出的花樣子,做春衫再合適不過。姑娘也要脫孝了,也該穿件鮮亮顏色,依我看,湖藍湖綠的雖好,春季裡還是該穿件紅的喜慶,這銀紅色就好,又是垂枝蓮花的圖,也不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