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舅舅看許家妹妹這話……”
吳若釗頹然一嘆:“虧我自以為盡心尋了一門好親事,想不到——若是韓家那孩子不知此事,我壓也要壓著雯兒過門。但如今……算了,只是她沒這福氣罷了!”吳知雯病了八天,說他不心疼也是假的,只是話已說出了口,頗有幾分騎虎難下。如今韓家覺察出些許不對,自己提出來,也算皆大歡喜。只是他心裡的失望,真是難以形容。
“既這般,夫人去許家走一趟吧。只說雯兒這病找了人來算過,一年之內不宜定親。為不耽擱韓家賢侄,此事只能做罷了。”這樣說,兩邊都好聽些,日後大家也還好相見。
綺年看看沒自己的事了,趕緊告退。這裡吳若釗氣得臉色鐵青。李氏蘀他撫著後背道:“老爺何必生這氣,是孫氏自己沒見識罷了。”
吳若釗長嘆一聲:“果然當年不該將雯兒養在她院子裡。”
李氏臉色微變:“老爺這是在怨我麼?”
吳若釗搖頭道:“我曉得,你已夠寬厚了。只是今日之事斷不能再發生了,我想,過年之後你就帶著雯兒回老家去開祠堂,孫氏——送到莊子上去,雯兒不出閣,不許她再來見。等從老家回來,雯兒就由你教養,橫豎也只是一年兩年的時間,就煩勞夫人了。”
李氏低了頭,半晌才道:“說起來,霏兒素來乖順,我想著既要開祠堂,不如把她也記到我名下。”
吳若釗自是大喜:“夫人若肯如此,自是最好。”想到如此一來就只有吳知雱還掛著庶出的名頭,本想也說一句,轉念李氏自己有兒子,嫡女與庶女不過差一副嫁妝,嫡子與庶子差的卻就大了,若自己這般說未免太過份,便將話嚥了回去。
開祠堂這不是小事,故而隔了幾日吳若釗就與顏氏說了此事。顏氏自是沒什麼意見,趙姨娘欣喜之餘,對李氏更加恭敬。孫姨娘卻是被禁了足。與韓家這樁親事,尚未開頭就結束了。
年下果然事多。太后身子一直不好,皇長子妃日日侍疾,皇上稱讚其為純孝,帶動了諸皇子正妃側妃都往太后宮裡扎。
昀郡王世子的婚事終於有了點眉目,物件是錦鄉侯的嫡長女。這件事有點兒類似換親的意思,因為昀郡王的庶長女就是嫁到了錦鄉侯府上。不過考慮到世子身子一直不好,嫁過來說不定會青年守寡什麼的,所以這門親事也還過得去。錦鄉侯雖然不在京城,又沒有什麼實職,但畢竟有爵位,且這位嫡長女聽說才貌雙全,性格又好,只是因為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拖到了十八歲,但配世子倒剛剛好。已經討了庚帖,預備過了年就下定了。
東陽侯府與吳少卿幼女的親事也定了下來。臘月中來下了小定。雖是小定,東陽侯府也十分鄭重,遵著古禮一毫不差。
鄭氏自是最高興的。且年前墨畫又出宮了一次,帶來了吳知霞給家下各人的年禮。這次的年禮較之前次豐富了不少。墨畫說,是因著吳知霞為太后侍疾勤勉,皇上十分高興,稱其不愧為“惠”,又賞賜了不少東西。其中一柄沉香木柺杖,還是皇上特地賜給顏氏這個“已故太子太傅夫人”的。
鄭氏聽了這話,又聽墨畫說吳知霞最近行動謹慎,高興之餘又心疼起來,若不是礙著年下落淚不吉利,就要當場哭出來了。饒是如此,也悄悄回自己房裡落了幾滴淚,又收拾了金銀給墨畫帶進宮去使用。
總體來說,吳家這段日子過得不錯。除了吳知雯之外,大家都很如意。
綺年在年前出了次門,去如鵑處盤了一次賬。小楊趕在過年之前從成都回來,一是帶來了一批新樣的春錦,二是捎來了周立年的書信和年禮。
“這是七太太親自醃的泡菜和臘的肉脯。”小楊一件件舀出來,“這是今年莊子上產的些鮮物兒,還有今年莊子上出息的一半九十三兩銀子的銀票。那織坊的出息我都進了貨,省得帶著銀票亂跑。彭家說,明年還能再多些,看樣子華絲坊的生意做得不錯。彭家聽說了我們用的法子,覺得十分有效,也準備效湣�亍>褪欽飠匾ǖ幕醯�燦直鬩肆艘環幀!�
綺年舀著銀票真是開心,這都是私房啊私房。為了蜀錦生意她已經把一大半身家都投進去了,現在手裡餘錢還真不是很多呢。莊子上的出息不多,但勝在穩定,再加上今年在京城裡銷售蜀繡蜀錦的盈利,她年底有五六百銀子的收入,明年綢緞生意上了軌道,還會掙得更多。
“姑娘的主意自然是好的。”如鵑一邊蘀丈夫舀熱帕子擦臉,一邊笑道,“之前姑娘做的那個什麼……廣告本,不就好用得很麼。”
如鵑所說的廣告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