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正經是過了明路的。”
侍妾?不過是個通房罷了。綺年腹誹,嘴上卻不承認:“兒媳罰香藥是因她穿了逾制的大紅衣裳,並不為別的。”
秦王妃做出一副“知道你嘴硬”的瞭然表情,柔聲道:“我知道你心裡不自在,這才剛新婚呢,何況又為著這些風塵女子。不過你聽做長輩的一句話,跟世子擰著總歸不好,傳出去你是要吃虧的。唉,咱們女子便是這般命苦,好不好的扣上個妒字兒就成了錯,誰知道咱們心裡苦呢……”
綺年心想這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應景地來個眼圈一紅?只恨不是奧斯卡影后,又沒有獨家秘方眼藥水兒,無論如何也擠不出點眼淚來,只得低了頭揉手帕子。不過這些落在秦王妃眼裡已經夠了,她也並不想著一下子就將綺年拉攏過來,只道:“再過著幾天,若世子不肯搬回你房裡,你就去認個錯兒罷。”
“我又沒有錯……”綺年聲如蚊蚋,聽在秦王妃耳朵裡卻是暗暗歡喜,當下只做沒聽見,倚著迎枕微微闔了眼睛。
綺年悄悄地打量著她。秦王妃保養得宜,生了兩個孩子也不減容色,可以想見年輕時必定更為俏麗。尤其她肌膚如玉一般,面上常含微笑,衣裳首飾又穿戴得體,極會打扮,任誰見了只怕都會讚一聲蓮臺觀音一般,誰能想得到這好皮相後面有這樣的心計呢?
御苑之中擺了無數菊花,又張起了錦幄擋著風,外頭那些或黃或紅的不過是湊數兒,真正好的卻在裡頭呢。
綺年跟著昀郡王和秦王妃後頭進去,一眼就看見太后左手邊上站著個二十七八歲的錦袍男子,想必就是永順伯,右手邊上卻是阮語在扶著,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心想阮語還不算笨,知道親近太后以自保,倒還能拖點時間讓她和趙燕恆想想辦法。轉念一想又覺得擔憂,阮語從前跟太后並不親近的,如今突然這樣,會不會反而招了人疑心?
昀郡王帶著眾人上前給太后請安,太后眯著眼笑著叫起,又點手叫秦王妃過去:“你是愛養花的,看看這棵綠牡丹如何?”
所謂綠牡丹,便是花朵極大的綠色菊花。這一盆有半人多高,足足開了幾十朵大如碗口的花,且顏色綠得頗正,果然是好花。秦王妃讚道:“果然好花,難怪叫綠牡丹,就是臣妾家裡那棵舞青猊也未必有這棵綠得正。”
“綠牡丹”壓倒了真牡丹,這讚美果然教太后很是受用,指著永順伯笑道:“這是慶兒重金求了來的,宮裡花匠們種出來的都不如這棵。”
這話秦王妃就不好介面。太后說者無心,可是旁邊還站著皇后及幾位皇子呢。秦王妃只笑道:“人說天外有天,果然不差。宮裡花匠們雖好,總是太中規中矩了些,有時候反不如外頭尋來的有些別樣手段。”
皇后含笑看了秦王妃一眼。太后是在贊永順伯的孝心,秦王妃卻扯到花匠的手藝上,答的毫無漏洞。
綺年在後頭悄悄與趙燕恆交換了一個眼色,表示自己算是又一次見識到了秦王妃的本事。兩人已經演了幾天的戲,這時候目光交換,趙燕恆便扭過頭去與一干皇子見禮去了;綺年一轉頭,正好撞上趙燕妤幸災樂禍的目光,不由得一哂,把頭別了過去。
不過這神態落在趙燕妤眼裡便是被自己窺破之後的羞惱,愈發得意起來,不陰不陽地道:“嫂嫂今兒怎麼沒戴著皇長子妃賞的玉菊花簪呢?”
綺年今天戴的是太后賞的那支和合如意步搖,四周插了六柄白玉雕花梳,特特地將赤金璀璨的步搖襯出來,耳朵上一對水滴一般的翡翠墜子,身上穿著湖綠色繡金盤錦長褙子,下頭蜜合色裙子,看著倒像一枝搖曳的菊花了。
太后也看見了,招手將幾人都叫過來,端詳著頭髮上的如意步搖:“果然還是年輕人,戴什麼都好看。”又一手一個拉了趙燕妤姐妹也左右端詳著笑,“幾回想見你們,你們母親總是不肯,莫非是怕我搶了你們不還回去不成?”
皇后笑道:“這麼水蔥兒似的姑娘,臣妾瞧著也想留下,不信太后不想。”
太后回手點著她道:“怪道郡王妃不敢把人帶進來,原來不是防著哀家,竟是防著你呢。”
眾人笑了一回,皇帝也過來了,於是熱熱鬧鬧又跪了一地。見禮之後,便在御苑長亭之內開宴。亭外放著數十盆菊花,皆是名品,花開既大且多,雖無牡丹等花的香氣,卻有一種隱隱的清苦幽香。席間又上了菊花浸的酒,菊香酒香混合在一起,也是別有風味。
一時宴罷,太后有了三分酒意,又要登高。只這御苑之內哪裡有什麼高可登呢?阮語一直緊隨在太后身邊,聞言四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