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年不想把白露強指給誰,就如同她不想強迫小滿小雪對她忠心一樣。人心都是肉長的,這幾個人對趙燕恆忠心耿耿,用得著的時候倚重,用不著了就隨便指給人配了,她做不出來。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儘量公正地對待她們,讓她們自己去選擇以後的路。
綺年到丹園的時候正好碰上趙燕和和秦採。秦採穿著胭脂紅的衣裙,見了綺年低聲叫了一聲大嫂,臉便一直紅到了耳根,帶得趙燕和的臉也不由得紅了一層。
綺年笑眯眯地應了一聲,瞥一眼跟在他們夫妻後頭的丫鬟,一個是銀杏,一個是青霜。
秦王妃和昀郡王都已經在屋裡坐著了。秦王妃今日脂粉用得重了些,只是遮得住眼下的青黑,卻遮不住眼皮微微腫起,顯然是哭過的模樣。往常都是秦嬤嬤站在她身後,今日秦嬤嬤卻不見了,姚黃魏紫雙雙伺候著,臉上也都沒有了笑模樣。就連魏側妃,今天身邊侍立的也不是石斛而是朱鶴了。
小丫鬟過來鋪下錦墊,趙燕和與秦採雙雙向昀郡王和秦王妃行禮敬茶。昀郡王臉上略略鬆動些,有了笑容。說起來,趙燕和在三個兒子裡跟昀郡王長得最像,他幾乎不曾繼承魏側妃的長相,跟昀郡王倒有七八分相似,連膚色都是相似的微黑。昀郡王瞧著這個兒子,心裡不由得欣慰了些,從丫鬟手裡拿了個匣子放在托盤上,便溫聲道:“也去與側妃磕個頭罷。”
魏側妃早激動得站了起來。雖然是妾,到底也是上了玉碟有了品級誥命的,終於能得兒子兒媳磕個頭了。眼看著小丫鬟挪了墊子過來,秦採和趙燕和剛拜下去,便連聲道:“快扶起來,快扶起來!”拔了頭上一根點翠金雀釵親手插到秦採髮髻上,笑容滿面道,“好孩子,我沒什麼好東西,這釵子是當年王爺賞的,如今你這樣好年紀,戴著才相襯。”
秦王妃坐著不言不動,魏側妃卻拉了秦採的手上下端詳個不夠。趙燕妤忽揚聲笑道:“表姐,你也別儘自跟側妃說個沒完,這下頭可還有好些人等著呢,我還等著表姐給我見面禮呢。”
魏側妃臉上頓時有些不自在,朱鶴連忙笑道:“縣主可叫的不對了,如今該叫二嫂了。”
趙燕妤把臉一沉,冷笑道:“我叫表姐叫了十幾年,怎麼如今叫不得了?難不成我跟表姐親,還要你一個丫頭來管?難不成你一個丫頭,比我跟表姐還親近?”
魏側妃臉色更難看,拉著秦採的手不由得鬆開了。趙燕平看她一眼,轉頭笑道:“我說妹妹,哪有你這般著急的?便是叫了二嫂,難道就不是表姐了,就與你不親了?哪裡少得了你的見面禮呢?”
昀郡王剛剛露出的笑容又淡了下去,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煩地磕了磕:“既是進了門,該換了稱呼就要換。魏氏你也不要拉著說個沒完,日後自然有的是親近的時間。”
昀郡王這一發話,下頭都不敢再說什麼,趙燕和引著秦採依次從肖側妃行禮下來,綺年是長嫂,送了她一對中規中矩的翡翠鐲子,雖不是滿綠的,卻也是水種飄花,看著十分雅緻。後頭趙燕平幾個就是弟弟妹妹了,秦採也備了三個荷包。趙燕妤開啟荷包往裡一看便笑起來,拎了一對杏核大小的黃晶耳墜出來:“二嫂還記得我最愛黃晶呢,這墜子顏色真好,比什麼金的銀的好得多了。”
綺年彷彿沒聽明白這是在說她呢,只是站在那裡含笑看著。昀郡王眼色微微一沉,冷聲道:“既是送了你的,收起來就是,哪有得了禮還挑三揀四的。”說得趙燕妤悻悻閉了嘴,便起身道,“秦氏初進門,這幾日不必來站規矩,歇著去罷。若有什麼不周到的,與世子妃說也可,來與王妃說也可。”
秦採低頭應是,心裡卻是驚疑不定。昨夜之事她只略略聽了一點兒,因昀郡王已經嚴令不許眾人傳出去,所以只知道有人偷了酒杯,卻不知詳情如何。不由得暗忖難道是秦王妃管束不力出了事不成?否則為何昀郡王將綺年還擺到了秦王妃前頭?不過此時自不能出口,隨著眾人送昀郡王和趙燕和兄弟二人出去,轉頭見姚黃領著小丫鬟們傳飯上來,連忙上去幫忙。
往常這時候,魏側妃與肖側妃早告退了,二人剛要起身,秦王妃便淡淡笑道:“今日時間也晚了,你們再回自己屋裡用飯不免又要耽擱,叫人把飯傳過來,採兒也留下一起用罷。”
魏側妃不由得臉色就有些難看。說是上了玉碟的側妃,但在正妃面前也只是妾室,若按規矩說,正室用飯的時候妾室是要在一邊伺候的,平日裡秦王妃不留她們一起用飯倒也免了這尷尬,偏偏今日秦採剛進門,秦王妃就將她們一起留下來用飯,分明是當著秦採的面立規矩了。眼見姚黃魏紫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