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年拜謝過他,退出了正屋。秦王妃看著眾人都退了出去,起身斟了一杯茶遞到昀郡王手中,低聲道:“王爺限她三日,可是三日後有什麼……”
昀郡王哪有心思喝茶,嘆道:“三日不能將此事平息下去,刑部怕就要來提人過堂了!”
秦王妃目光一閃:“王爺,這斷不可行!若是世子妃拋頭露面去刑部過堂,王府的臉面何存?便是能將此事查清,外頭也要指指戳戳了。”
昀郡王將茶杯往几上一擲:“正是為著這個,才讓她三日內必得有個交待!”按了按太陽穴,“我去五城兵馬司和刑部再打點一下。”
“王爺——”秦王妃稍稍向前一步,欲言又止。昀郡王瞧她一眼,有些不快:“有話說便是,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秦王妃低了頭道:“當初,原是妾身太過莽撞,匆忙就為世子定了這樣一門親事,說起來,全是妾身之誤,以至王爺今日如此為難……”眼圈微微紅了。
秦王妃生得端莊美貌,平日裡無時無刻不是面含微笑,頗有人在背後送了一個蓮臺觀音的美名。此時雙眸含淚,別有一種楚楚之姿。魏側妃也是以纖柔見長,但平日裡嬌弱慣了,眾人也就不看在眼裡。只秦王妃這等素來只見笑容的,偶見悲慼之色便格外動人。
到底是放在心上二十餘年的人,雖則為著前些日子接連不斷髮生的事有些失望,昀郡王也不由得稍稍放緩了聲音:“事已至此,還提它做甚。”只是若要安慰說並非她的錯,卻實在是說不出口。至少她身為繼母,對趙燕恆極為敷衍,不盼其好,只管捉著錯兒便倉促定親,這是不能抹殺的事實。
秦王妃聽他聲音雖和緩,卻不安慰自己,心裡不由得又涼了幾分,垂頭道:“妾身如今也後悔不來了,只是想著,郡王府的名聲斷不能為她所累,亦不能為妾身一錯所累。”
昀郡王微有幾分不耐道:“事已發了,如何能不為她所累?”
“王爺不如——替世子休妻。”
“休妻?”昀郡王一怔,“這如何使得?”
“如今世子並不在京城,正是機會。”秦王妃娓娓道來,“世子前去渝州之時,便因胭脂之事與她鬧過一場。雖說這胭脂委實是禍水,但也是因著世子妃嫉妒之故。這妒乃七出之條,不如就由妾身出面,只說她嫉妒不容人,且對妾身不敬,將她休出王府。此後但有什麼,一概便與王府無關了。”
昀郡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胡說!她是上了玉碟的世子正妃,如何能說休便休?何況她還是皇長子妃的恩人。”
“此事王爺倒不必擔憂,妾身可去太后處稟明此事,有太后在,皇長子妃亦不能說什麼的。太后近日身子略好些,妾身本也該入宮問安的。”
昀郡王眉頭皺得更緊,目光在秦王妃身上探詢地打量著。秦王妃強自鎮定,輕聲道:“妾自從知曉了香薰球的真相,也極是後悔。前些日子西北邊關張少將軍入京,聽說他此次是帶了母親與弟妹同來的。張少將軍的親妹今年不過十六歲,生得十分端正,又是邊關磨礪出來的女兒家,帶著英爽之氣。張將軍在西北平邊,聽說當年與先王妃孃家也是有幾分交情的,妾身想著,世子少時也愛騎射,若娶個爽朗些的世子妃,或許更對脾氣……且張將軍是正二品的大將軍,張家姑娘身份也高些。”
最後這句話倒是中了昀郡王的心事。趙燕恆若非幼時墜馬,只怕此時也是能騎善射,冬園從前也是他習武的地方,至今還封著不許人進,可見在他心裡怕是還想著騎射之事。周氏一則出身太低,二則嬌嬌弱弱的文官家女兒,怕真與兒子講不到這些。再則張家與呂家從前確實有幾分交情,或者兒子也會願意。
“不要再說了。”經了香薰球一事,昀郡王不願秦王妃再插手趙燕恆的親事,“恆兒的親事你不必多管,至於休妻之事,本王自有——”昀郡王剛說到一半,忽聽外頭有人道:“父王且慢。”卻是趙燕平打了簾子進來。
昀郡王眉頭一皺:“你在外頭?豈有不進來請安卻在外頭偷聽的道理?”
趙燕平連忙道:“父王恕罪,本來兒子不該聽的,只是想著事關咱們王府的臉面,所以不得不大膽說一句——休妻之事斷不可行的。”
秦王妃大急:“你小孩子懂得什麼!”
趙燕平慨然道:“母親這話差了。若此時將世子妃休棄,哪怕有一千條理由,外頭也會說咱們郡王府是因怕受連累才將世子妃廢掉,到時候父王豈不更被人詬病?”
秦王妃見兒子來拆臺,不由急得雙眼直冒火星,就要喝斥他。昀郡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