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趙燕恆目光微微一閃,淡淡一笑,“鄭琨是太后的堂侄孫,永順伯是太后的親孫子,親近也是理所當然。”
胭脂見他似乎並不重視這個訊息,不由得心下微微有些著急:“可是奴聽見他們在談論未來的世子妃,說,說世子妃與少爺的兄弟有些,有些——”
“兄弟?爺的哪個兄弟?”趙燕恆臉色倏地沉了下來,“世子妃也輪得到他們來嚼說!”
胭脂見他動怒,不敢再吞吞吐吐吊他胃口,忙道:“聽鄭大少爺說,當日在大明寺裡,有兩個盜匪欲劫周姑娘,是張家的少將軍出手相救。當時二少爺奉著兩位側妃去寺中燒香,有人親眼看見,周姑娘拉著二少爺去一邊兒說話,兩人,兩人耳鬢廝磨,十分親近……”
“耳鬢廝磨,十分親近?”趙燕恆嘴角泛起一絲不似笑的笑意,“大庭廣眾之下,未出閨閣的姑娘會如此行事?豈不是要傳得滿天飛了?”
胭脂原是略微誇張了幾分,這時見趙燕恆一句話就點破了,心裡忐忑,低聲道:“鄭大少爺是這般說的。不過奴想,他素與少爺不睦,言語之中必然也有誇大,只是周姑娘與二少爺私語怕是——”
趙燕恆淡淡看了她一眼,扯過一張椅子坐了,示意胭脂也坐下:“胭脂,你今年年紀幾何了?”
“回少爺,二十歲整了……”胭脂心裡也有幾分悽然。做倌人的,十四五歲梳弄,十六七歲是好時候,到十□歲就老了。她縱然再是天生麗質,如今二十歲整,也是青春不再。如今不過是依仗著從前的名氣,再過一兩年,怕是就要門前冷落車馬稀了。
“那你還不願讓我替你贖身,回家鄉去過活嗎?”趙燕恆看著她那張仍舊美麗,但眼神卻已經深沉複雜,不復少女純真的臉,有幾分想嘆息,“這樣的日子,你還打算過多久?若是要衣食無憂,我亦可以給你。”
胭脂痴迷地盯著他俊秀的臉,心裡卻隨著他的話一點點的涼下來。她等了這些年,也有不少要給她贖身的人,她卻一一拒了,時刻留心著那些客人的言語,一點一滴地收集起來傳給趙燕恆,不就是盼著有朝一日這個人能替她贖身,帶她進王府嗎?即使不是王府,做外室她也歡喜。
“少爺是覺得奴無用了?可是昨日奴還聽到永順伯說什麼繡孃的事,還說果真訊息靈通的話,也不知——”
趙燕恆搖搖頭打斷了她:“我早說過,並不願你再過這樣的日子。”
“可是奴總能替少爺打聽些訊息……”
趙燕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胭脂的訊息不能說是無用的,有時酒後的隻字片語亦是資訊,但他實不願一個女子這般的犧牲色相替他收集訊息,然而數次含蓄地提過,胭脂只是不接話。
“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若是願意離了凌波樓,我大婚之前還可替你贖身。”
胭脂怔怔看著他:“少爺的意思——難道大婚之後便不能替奴贖身了?”
“若是大婚,我自然不能再往那些地方走動。”趙燕恆起身欲走,卻見掌櫃的捧了兩副鐲子進來,隨口便道,“這兩副鐲子你拿著吧,想好了就來金鋪裡說一聲。”
☆、82 大喜日姨娘生事
綺年不知道世子大人是怎麼安排的;反正她跟舅舅說了想請個教養嬤嬤之後;沒幾天就真是那位趙嬤嬤來了。於是綺年的日子突然忙碌起來:上午學規矩;下午繡嫁妝;晚上就用趙嬤嬤配製的各種保養品,務求不會因著忙碌影響氣色;到七月中能拿出一個精神飽滿美貌動人的新娘子來。
“王府的規矩,世子妃每日要去王妃處請安,侍奉了早膳再回自己屋子。當初呂王妃在時聽聞是隻侍奉早膳的,後頭秦王妃入府,卻是每日侍奉三餐。老身離開王府已有幾年了,卻不知如今府裡是什麼規矩。”趙嬤嬤果然是一句話不多說的,只管敘述了自己知道的情況,下餘就不多言了;“侍奉之時,要用這樣的銀筷……”
綺年看著那一尺長的銀筷頭大如鬥,一邊學著趙嬤嬤的動作挽起衣袖拿那大筷子去夾一根小小的醬蘿蔔條兒,一邊嘆道:“嬤嬤,若是桌上有鴿子蛋之類菜餚,如何是好?”
趙嬤嬤雖覺得這樣問話有失大家閨秀的身份,卻也忍不住想笑:“這類菜餚主子們自己也不好挾,一般是不用的。”
綺年鬆了口氣。話說她用筷子的技術還是不錯的,也不是那等連碗都端不起來的病美人,只要別老遠的去夾那滑溜溜的東西,別的都不成問題。
“嬤嬤在郡王府裡呆了幾年?”
“三年。直到大小姐定親,老身才離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