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多少奴才做了一輩子也未必能置辦得起這樣一處鋪子。
“爺,這,這小人萬不敢當的……”
趙燕恆含笑道:“爺說你當得起,就是當得起。”目光掃過屋中眾人,“都聽好了,從前你們只有爺一個主子,打從世子妃進門那日起,就是兩個主子。你們須得記著,世子妃與爺是一體的!”
白露嘴唇微微顫抖,弱聲道:“可是,可是世子妃身邊的奴婢,卻也未必把爺就放在頭裡!那珊瑚還不是——”
趙燕恆低頭看著她:“珊瑚現在哪裡?”
白露無話可說。珊瑚如今已經回了吳府,根本不算郡王府的人,更不算世子妃的人了。
“自打世子妃進門,你們是如何伺候的,爺並不是沒看見。”趙燕恆緩緩道,“不過爺想著,畢竟世子妃是剛進門,你們不知道她的好處,也難免生疏。念著你們伺候爺多年的情分,有些失了規矩的地方,世子妃寬厚不發作,爺也就當沒看見。可是到了這等緊要關頭,你們卻自作主張,絲毫不曾把世子妃當主子看待,卻是爺不能容的。有誰覺得爺處置得不公,心涼了的,現在說出來,爺還了他身契,賞他五百兩銀子出去過自己的日子。”
白露面如死灰,緊咬著嘴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趙燕恆微微提高聲音:“有誰這樣想的,只管說出來。此時好生送他走了,倒也圓了咱們多年的主僕情分。”
小雪咬了咬嘴唇道:“爺明鑑,奴婢對世子妃從沒不恭敬的地方,只是這事兒太大,奴婢一個院子裡的人,實在也做不得什麼。”
趙燕恆看了她一眼:“你盡了本分,爺都看在眼裡,起來罷。立夏也起來。”
白露失聲哭了出來,以頭叩地道:“奴婢不願走,奴婢日後好生伺候世子妃。”小滿也跟著磕頭。
趙燕恆聲音緩和了些:“既是願意留下來,那就當世子妃跟爺一樣的伺候。世子妃是個寬厚人,從前的事既往不咎,只看日後。都起來,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今日爺在這裡說的話,都記在心裡。”
白露擦著眼淚退了出去,趙燕恆長長吐了口氣,這才覺得兩腿又針扎一樣疼起來。剛坐在床上翻了翻那疊紙,綺年已經帶著如鸝進來,見趙燕恆坐著,不由得一拍手道:“你怎麼就坐起來了?有什麼事叫人進來就是,這坐著不疼嗎?”
趙燕恆順勢讓她扶著又側躺了下去,問道:“那邊怎麼樣?”
綺年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是珊瑚耽擱了她的病情,剛才藥也服了,可是發不出汗來,怕是……”低了頭,“是我的錯,沒能管好自己的丫頭……”
“這事來得太急太快,你沒經過,慌了也有的。”趙燕恆握握她的手,“王妃又藉機發作了罷?”
“採芝給我擋過去了。”綺年輕嘆了口氣,“說起來,香藥雖不是個好的,可也沒有死罪。倘若我早些打發出去,也就沒今日的事了。”
“看你說的。你這進門不到半年,打發妾室算怎麼回事?若說打發也是該我打發,怎能怪你呢。”
綺年靠在趙燕恆身上擺弄著他的手指。她從前寫宅鬥小說的時候都是侷限在這後院的一片天裡,也就是妾室給正室上上眼藥,正室給妾室下下紅花,頂天就是個設計流產不讓生庶子,或者生了庶子留子去母,可沒接觸過外頭的政治動盪。這次事情一出,她真是覺得手足無措,哪裡還顧得上管夏軒那邊呢。現在想起來,若是秦王妃不那麼著急要徹底打倒她,而是趁機在後院攪起點什麼風浪來,怕她真是會被人鑽了空子。
“我想,早些給採芝找個合適的人。”綺年抬頭看了看趙燕恆的臉色,“叫她們都平平安安外頭過日子去,不好過在這院子裡彼此猜忌嗎?”
趙燕恆點了點頭:“你說的是。”想起香藥也不禁嘆了口氣,“她是鄭琨送進來的,雖說鄭琨是不懷好意,她卻也沒能做些什麼,若是這次能逃了性命,也叫官媒給她找個人家就是。”
可惜趙燕恆這話雖然說了,香藥卻沒有了這個命,當天晚上,她就嚥了氣……
☆、119 樹欲靜而風不止
香藥的死;在這種時候沒有掀起什麼浪花來,不過是一口棺材葬在了無主的山上。就是郡王府內,除了綺年有幾分歉疚外,也並沒別人把她放在心上。
不過,綺年也傷感不了幾分鐘;隨即就被外頭的事把全副心神都吸引了去。胭脂之死有了新發現;伺候她的丫鬟絞盡腦汁;終於想起那繡娘來送衣裳時一併送過一盒薰衣防蟲的香藥丸子,一共十二顆,到衣箱裡去一找;卻只剩下了十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