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燻著好聞的沉香葉,窗欞處有郡守剛剛送來的粉桃,花瓣隨風落下,像舞動的仙子,可仇晟的雙眼卻漸漸染上一絲血氣,一些恨埋在心裡太久,久到讓他看不到一絲美妙的色彩,只有如鮮血般的紅。(未完待續。)
第兩百三十五章 前往歷下
陳橫進屋時,將侍女續的茶端放在書案上,恭敬的說道:“太子,天色已晚,轎子已經候在外面了。”
仇晟依舊看著窗欞處爭豔的桃花,過了片刻,緩緩說道:“僅此一次,若有下次我絕對不輕饒,有些人你可以惹,可有些人你不可以惹,也不可以怠慢!”
嘭的一聲,雙膝在地上重重一磕,陳橫精明,瞬間看透裡面的利害關係,惶恐的說道:“屬下罪該萬死,有眼無珠,以後姑娘再來,屬下一定會即刻通報,不會有一絲怠慢。”陳橫一心想著皇城裡有哈赤斯公主,又與太子有婚約,雖知甄月非平常女子,卻也只當是太子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如今卻惶恐不已,他在太子語氣中聽出了怒意,哪還會將甄月劃為宮娟女子。
“謹記就好!”
甄月等人離開西寧時,已經是一日後,那天,燕語鶯啼,山巒被披了件薄薄的輕紗,空氣絲絲清冷,有屢屢清煙在遠處升起。
甄月與仇晟佇立在道邊,寬寬的兩道有幾株小野花,在清風中左右搖晃,像極了調皮的孩子,身後是等候的義勇軍,沒有一絲催促,儘量不打擾二人。
扶子然眉眼笑彎,心口積壓好幾天的憂慮豁然開朗。
“春寒依舊,每天還是要穿暖和些。”仇晟一身磊落,眉目俊朗,將暗紅的披風落在女子肩上,細心的繫著,修長的手帶動暖暖的風。
甄月抿嘴淺笑:“西寧剛剛經歷了大戰,你也不要太過勞累。”
“我知道。”仇晟靜靜的注視著她,好似永遠也看不夠,聲音如琴絃般好聽:“過些日子我就去接你,不要生病,不要逞強,等我。”
“我又不是嬌嫩的小姐,放心吧。”甄月見時候也不早了,說道:“回去吧,有訊息我會即刻給你寫信的。”
走向不遠處的駿馬,翻身而上,整個人英姿颯爽,她揮了揮手,便與眾人躍馬揚鞭而去。
塵土將霧靄掩蓋下,身影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仇晟其實有很多話要叮囑她,有很多想說的甜言蜜語,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們好像一直在分離,沒有真正相守過,他總是在想,再等等,這一天不會太遠。
可真正等到那一天時,早已是物是人非,無歲月可守。
從西寧到歷下,路程不遠不近,越靠近歷下,壯麗的風景就越發凋零,一望無際都是光禿禿的山丘,荒廢的田園浪浪野草。
趕到歷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昨夜剛剛下了一場春雨,空氣溼冷的很,馬蹄在泥土處濺起渾濁的水珠,酉時時分,天色就暗沉的下來,天空有烏雲堆積,隨時都會有一場暴雨而至。
他們加快了行程,從官道到白華坡時,只見遠處屢屢青煙,鼻尖嗅到了淡淡粥香。
“何人!報上名來!”
兵器聲霎時響起。
“我們是西寧派來救援的!”
唰唰的腳步聲驟然臨近,夜色漸暗,兩方人馬隔著一個斜坡對立著,紛紛審視,一個玄衣男子從陣營中走出,黑壓壓的影子印在他身上,看不清的輪廓,卻能感覺他的年紀極輕。
“西寧派來的,為何我們沒有接到通知?”男子的聲音有一絲謹慎。
“怎麼?我以為我這張臉就是最好的通知。”一個女子揚馬而出,遠處的篝火淡淡紅光灑在臉上,女子嘴角噙著淺笑,緩緩說道:“阿康,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姑娘……!!”木康面色大驚,難以置信又帶著欣喜,他連忙揮著道:“是自己人。”
身後的雲川軍紛紛收起警惕,將道路讓出來。
此時已經臨近戌時,處處炊煙,一大夥人在分配著食物,只見寬闊的白華坡錯落的堆滿了人,有躺在地上唉呼的病患,有餓的只剩皮包骨的老人,有抱著孩子的婦孺,大批難民病患瞪著空洞的眼睛,見到來人,就如同見到奢侈的希望。
每個帳子裡都睡滿了人,草蟲到處都是,正逢萬物甦醒的季節,病菌瘟情像日益爆發的火山。
木康有些侷促,長靴上沾滿了泥土,臉蛋與七年前一樣細皮嫩肉,臉頰上總是帶著羞紅,他急忙換人騰出位子給義勇軍們安頓,又招呼手下準備像樣些的伙食。
甄月見他們快揭不開鍋,連忙讓義勇軍將帶來的幾車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