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國萍安睡般躺在病床上,白楊跪在地上腦袋靠在她身上,甄國萍的手搭在白楊臉上,房間內到處是鮮血,地上,牆上。
白楊行屍走肉般閉目,嘴裡呢喃唱著世上只有媽媽好,聲音已經徹底嘶啞。
只一眼眾人就知道結果了,白建軍深吸口氣抬頭閉目,眼淚不停滑落在他蒼老了二十歲的臉上。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白楊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傳出,悲傷的氣氛感染了每一個人。
“嗚嗚……”
看到白楊的樣子,蘇溪水緊緊捂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可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淌。
白楊額頭血肉模糊,一身鮮血沒個人形,看得讓人心酸。
別說是蘇溪水,在場任何人看到這副畫面都瞬間眼圈通紅,尤其是那一聲聲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他們心臟。
無助,弱小又可憐是此時白楊最真實的寫照。
病房中的白楊沉寂在傷痛中,對外界的一切都沒有感覺,一直保持那個姿勢,不停流淚,不停歌唱。
“白楊,你要振作起來啊”蘇溪水看著前方哽咽道,下意識的準備上前。
邱國榮汗毛倒豎,開口阻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蘇溪水的身軀就炮彈般飛出撞在了牆上。
“不要來煩我,我只想安靜的陪陪我媽媽,還有,你們不要擔心我,我媽說過,她不希望我做出什麼讓她傷心的事情,所以儘管放心”白楊的聲音平靜傳來。
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可太平靜了,平靜得猶如一灘死水。
甄國萍在進入急救室彌留之際說的那番話,負責保護她的人身上有適時記錄儀,被不完善的人工智慧獲得,白楊是知道的。
蘇溪水雖然飛出撞在牆上,但並未受傷,看著前方的白楊更加心酸了。
白建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衝著周圍揮揮手,然後獨自推著輪椅上前。
這次並未發生意外順利進去。
看到這裡,邱國榮示意所有人離開,白楊既然說出那番話,就證明沒事兒了,他得第一時間進行上報。
原來風平浪靜的感覺是這麼美好,預料中的暴風雨並沒有發生,遠離手術室後邱國榮撥出一口氣心中暗道。
最後手術室中只剩下了白楊和白建軍兩人。
白建軍推著輪椅來到病床邊,看了看甄國萍,心如刀絞,可當他看到白楊的狀態後,又不得不強壓悲傷。
來到白楊邊上,白建軍伸手顫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兒子,堅強點,你媽媽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她想看到的是開開心心的你,你知道嗎?她為你操勞了一輩子,難道你忍心看著她走得不安心嗎?”
白建軍內心的悲傷不比白楊少,可他作為一家之主必須要振作起來。
“爸,我以後就是沒媽的孩子了……”
白楊動作不變淒涼道。
白建軍苦澀道:“傻孩子,沒媽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乖,媽媽一直都在,她就在身邊陪著我們”
“嗯,可是爸,我還想吃媽媽做的飯菜,但以後都吃不到了,再也吃不到了,我想聽她在我耳邊不停嘮叨,可以後再也聽不到了,爸,爸啊,我好難過”
白楊努力想要睜開紅腫的雙目,可淚水模糊了視線,一句話說不盡的苦楚心酸。
“乖,媽媽做了一輩子的飯菜,累了,她想休息,我們就讓她好好休息怎麼樣?”白建軍哄小孩一樣說。
“嗯”白楊輕輕點頭,不再言語。
白建軍一手抓著甄國萍冰冷的手,一手撫摸白楊的腦袋,整個人陷入了茫然之中。
以後該怎麼辦?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或許是眼淚流乾了,白建軍撥出一口氣說:“小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乖,聽話,我們讓媽媽入土為安吧”
白楊渾身一顫,沉默幾分鐘後才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不管怎麼樣,母親已經走了,必須要讓他入土為安,這點白楊是知道的。
這句話若是換個人來說恐怕白楊一巴掌就能將其拍死,可這句話是他爸爸說的。
“爸,我們土葬,不要把媽媽的遺體火化好不好?”白楊麻木問。
“好,就土葬”
“嗯,誰也別想傷害媽媽身體一絲一毫”白楊吸了吸鼻子說。
“誰敢傷害她一絲一毫,我跟誰玩命”白建軍點頭道。
話是這麼說,可他看向兒子的